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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庶女:王爷,我不嫁(雪山小小鹿)_天才庶女:王爷,我不嫁无错完整版_天才庶女:王爷,我不嫁最新章节_笔趣阁

itomcoil 2025-10-27 15:15 3 浏览

我们同时重生了,十年夫妻,却不约而同选择错过,自此一别两宽()


穿越而来的女子,执意要与我夫君缔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约。

夫君为表其心之诚,竟指天立誓,从此不再踏入我居所半步。

府中上下,乃至京中相熟之家,皆以为我定会因此肝肠寸断,以泪洗面。

就连那穿越女,亦曾以怜悯之姿,讥讽我“人老珠黄”,更指责我“阻碍”了她那惊世骇俗的“爱情”。

我垂眸,目光落在身旁一双聪慧伶俐的儿女身上,唇角缓缓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对她道:

“从此,诚心祝愿你们……儿孙满堂。”

彼时,她不明所以,只当我是强忍锥心之痛,故作大度。

直至五年光阴流转——

她已接连诞育了四个孩儿,而当郎中断言她腹中又怀新胎之时,她才终于彻底慌了神。

夫君周峙渊奉旨南下赈灾,一去便是半载。

待他风尘仆仆归来时,身侧竟多了一位形容奇特的女子。

那女子眉目间自带一股张扬之气,举手投足甚是豪迈不拘。甫一抵达府门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挽住了我夫君的臂膀。

全然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的做派。

如此行径,分明是半点也未将自身的清白名声放在心上。

我立于阶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你便是峙渊那盲婚哑嫁的发妻?”

她微蹙着秀眉,目光亦在我周身流转审视。眸中含着几分浅薄的怜悯,更多的,却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般毫无顾忌地直视他人,既不自报家门,言语间又如此无礼刻薄。

此等行径,实乃极其失礼、毫无教养之举。

然,看在夫君的颜面上。

我虽心中不喜,却也未动声色,未曾因她的出言不逊而当场训斥,算是为她留了几分体面。

夫君周峙渊向我言道,此女名唤宋箐箐。

乃是他南下途中偶然所救,因其孤苦无依,无处可去,便暂且带在身边,待日后安置。未曾想,此女谈吐不凡,见解独到,于赈灾之事上,竟能屡出奇谋,提出许多闻所未闻的良策。

宋箐箐既立此功勋,自不能任其流落。奈何她身世飘零,无家可归,夫君便思忖着将她带回府中,也好与我做个伴。

夫君言及此女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赏。

一个全然不受礼法规矩束缚的女子,言行举止迥异于他自幼所见的闺秀,更能道出那些唯男子方敢言及的政见,于他而言,确是十足的新奇。

赈灾半载,此女无名无分,却与夫君朝夕相对。

如今又这般堂而皇之地被带回府邸。

无论夫君如何粉饰,我也绝难相信他们之间能是清清白白。

“如此说来,夫君是想纳她为妾室?”

我对此女如何聪慧机敏并无兴趣,只想知道夫君究竟欲如何安置她。

当作寻常友人,暂且收留府中?

然此终非长久之计。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贸然住进陌生男子府邸,传扬出去,名声必定毁于一旦。

抑或,直接予她一个妾室的名分?

如此倒也干脆。

前者一旦名声有损,夫君要么狠心将其扫地出门,任其自生自灭——这显然非他所能为;要么,便只能为堵悠悠众口,纳她入门。

无论如何抉择。

最终的结果,大抵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我索性直言相询,若真要纳妾,且是夫君如此疼惜之人,身为当家主母,我自当尽心,将这纳妾的规矩体面周全。

无非,是予她一个贵妾之位罢了。

岂料我话音刚落,宋箐箐瞬间勃然变色。

她满面愤慨,竟直接伸手指向我。

“贺骁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做妾?那是小三!我宋箐箐怎么可能去做小三!”

许是过于激动。

指尖几乎要戳到我的面门。自幼服侍我的唐妈妈立时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语带不悦地斥道:

“姑娘便是再不懂规矩,也该知晓些基本的礼数!”

唐妈妈话音未落,夫君已急急将宋箐箐揽入怀中护住,半是解释半是责备地对我道:“月娘,箐箐性子直率,你如此说话,怕是会令她误解。”

我闻言,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目光转向周峙渊,这个与我成婚三载、曾言琴瑟和鸣的夫君,我平静问道:“莫非,夫君是想让她做这正室夫人?”

这自然是绝无可能之事。

当朝律法昭昭,我三年内诞育一子一女,侍奉公婆尽心竭力,执掌中馈从未出过半分差错。

无过无错,休妻之议便无从谈起。

倘若夫君一意孤行,将此事闹大,不仅自身要受杖责,官位不保,更要流放三千里。

仕途前程,必将毁于一旦。

周峙渊自幼饱读诗书,对此律例自是烂熟于心。当即摇头否认:“月娘,你的正妻之位,无人可撼动。”

他口中虽如此说。

但当夜,他便踏入了我的房门,商议另一桩事。

周峙渊先是双手作揖,对我深深一礼,眼中含着几许歉疚,踌躇良久,终是向我道出了这半年来思虑的结果。

“月娘素来聪慧,想必早已看出我对箐箐……确有情意?”

他问得直白。

我心中虽泛起一丝酸涩,然自幼所受的教养早已刻入骨髓。为夫君纳妾,本就是身为正室应尽之责。

母亲曾谆谆教诲:

若嫁入夫家两年无所出,不必等公婆或夫君开口,身为正妻,便该主动张罗纳妾事宜。

若入门不久便怀有身孕,亦需主动为夫君纳妾,毕竟孕期多有不便,无法侍奉枕席。

总而言之。

为夫君纳妾,是必然之事。

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然今日宋箐箐已亲口言明绝不为妾,周峙渊亦言明绝不休妻。

这二者,又该如何两全?

面对我的疑问,周峙渊眼中愧色更浓,他紧握住我的手,缓缓道:“箐箐……是个极为特别的女子。我原是想纳她为贵妾。但她所求,唯‘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故而……”

他话语微顿。

眼中愧意更深。

“故而,我想了一个两全之法。我如今一颗心皆系于箐箐身上,但亦绝不能负你。是以,正妻之位仍是你的,只是从此……我将不再踏入你这院门半步。而我,会以平妻之礼待箐箐,如此,也不算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言毕,他神色紧张地望着我。

因他深知,若我此刻翻脸,念及两家世交情谊,我大可请公婆为我做主。届时莫说给宋箐箐名分,为保两家和睦,势必要将她逐出府门。

可一旦如此,我与周峙渊的夫妻情分,也就彻底断绝了。

这世道,于女子何其苛刻。

他若厌弃于我,自可广纳姬妾。为维系两家之好,他虽不能休我,却可暗中冷落,府中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我的日子可想而知。

我沉默良久,未曾立刻应答。

夫君移情别恋,虽非我所愿,却也知此乃世间常态。只是未曾料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母亲早便告诫于我:

世间男子,真心实意只待一人者,凤毛麟角。喜新厌旧者,比比皆是。色衰而爱弛,更是寻常之事。

故而面对夫君,当存足够的敬重。

至于情爱,能少则少。

如此,方能在色衰爱弛之日,面对夫君那陌生而疏离的目光时,不至于痛彻心扉。

我向来谨记母亲教诲。

她能在妻妾成群的后宅中活得滋润自在,自有其生存之道。我习其经验,当无大错。

我并未即刻应允,而是先问道:“夫君言及不再踏足我院门,那么,身为正妻所掌之权柄,诸如执掌中馈、出入府邸、出席宴饮等,可会有所变更?”

有些时候。

虚无缥缈的情爱,远不如握在手中的实权来得紧要。

我如今执掌府中大小事务,虽劳心劳力,却也因此令阖府上下对我恭敬有加。

周峙渊立刻颔首。

“那是自然。”

他似乎想起什么,又特意补充道:“箐箐……她从不贪恋这些俗务,活得如同世外仙子。你既喜打理这些,日后自然还是由你掌管。”

不留恋俗物?

我强忍下唇边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又细细追问了许多细节。

包括他虽不来我院中,我是否仍能以正妻身份自由出入府邸、参与各府宴请。

总而言之,除却夫妻之实与日常相见,其余一切是否维持原状。

他一一摇头,再次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夫妻之实。其余诸事,皆不会有半分更改。”

如此,便好。

我望着眼前这个曾让我倾心相待的夫君,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只是他如今的心意,已不在我身上。

强求,终究无益。

至于他口中许诺宋箐箐的“平妻”之位,我只当听了个笑话。本国律法之中,何曾有“平妻”一说?

说到底。

不过是一个身份略为尊贵些的妾室罢了。

而妾室,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妻。

周家承袭爵位,世代相传,只认嫡长子为嗣。只要我儿平安长成,这爵位便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族中诸位长老,亦只会认我儿为唯一正统。

正因如此,我应允了夫君的提议,并适时流露出几分感伤,顺势讨要了府邸东面最为精雅的那处院落,携我的一双儿女迁居其中。

那处院落,堪称府中景致之冠。夫君周峙渊素来附庸风雅,喜好诗书,此处便是他精心打造、用以彰显其不凡品味之地。院内植有大片梅林,寒冬时节可踏雪寻梅,围炉煮茶;更有一方清池,夏日里莲叶田田,荷香四溢,正是消暑赏景的绝佳所在。

我早已心仪此地,奈何周峙渊视若禁脔,从不允他人居住。

如今,终是让我寻得良机,将其收入囊中。

为防周峙渊事后反悔。

我当机立断,一早便吩咐丫鬟小厮着手收拾,将我与儿女的箱笼细软尽数搬入东院。

我亲自督看,忙得脚不沾地,整整一日未曾停歇。

正值三伏酷暑。

身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便在院中凉亭小坐,执起丝帕轻拭脸颊。

不料,帕角刚触及眼角,宋箐箐便在一众丫鬟仆妇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开口便是绵里藏针:

“你与峙渊,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多少真情实意。也算不得我横刀夺爱,拆散你的姻缘。他既为你保留了正妻之位,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不会寻你的麻烦。”

她眉宇间尽是傲然之色,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初见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我是这世间最可怜可叹之人。

却浑然不觉,此时此刻,她在这偌大的周府之中,仍是无名无分。

无名无分便已委身于主君。

侍立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垂首敛目,彼此间眼神交汇,皆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轻蔑。

纵使得了当家主君的宠爱。

终究是无媒无聘,便这般急不可耐地跑到主母面前耀武扬威。

说得难听些,便是小人得志罢了。

她言及我与周峙渊情分不深,这点我无从否认。若真情深似海,他又怎会向我提出那般无理的要求。

但她所谓的“盲婚哑嫁”,我却是万万不能苟同。

我贺家与周家乃世交,尚在襁褓之中,双方便已为我二人定下婚约。

男女有别,礼教森严。

成婚之前,相见的机会确实不多。然两家情谊深厚,或许正是为了让我与周峙渊培养情愫,走动颇为频繁。

故而,我与周峙渊,亦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自我记事起,便知晓他定是我未来的夫君。为此,每次相见,心中总会平添三分欢喜与期盼。

总归是要携手一生的人。

他也从未流露出丝毫抵触之意,新婚之夜,更是向我许诺,此生必定待我如珠如宝。

婚后三载,我与他亦算得上琴瑟和鸣。

新婚不过两月,我便有了身孕。遵从母亲的教诲,我早早便从陪嫁丫鬟中,为周峙渊物色人选,预备纳为妾室。

自己身边人抬为姨娘,总归更令人安心些。

但他却断然拒绝。

态度坚决,言道暂无他念。

这三年间,我虽因接连生育两个孩子,身子略有亏损,但日子过得也称得上舒心惬意。

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是盲婚哑嫁。

因着昨夜刚得了这心仪的院子,我无意与她争执,只继续用帕子轻按眼角的细汗。

“贺骁玥,身为这古代女子,你真是可悲。守着那些腐朽的礼法规矩,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既然已成定局,就劳烦你识相些,莫要再来破坏我与峙渊之间的情意。”

她絮絮叨叨,说着些我全然不解的话语。

身为女子,恪守礼仪。

可悲吗?

可这世道,谁人又能全然无忧?

而我,已是万分幸运。家父为官,使我自幼锦衣玉食,娇养于深闺。更有慈母一心为我筹谋,护我周全,未曾让我受过半分委屈。

嫁了个仕途顺遂的夫君,膝下更有一双聪慧伶俐的儿女。

无论从两家世代交情,还是官场上的利益牵扯,我贺家与周家早已是休戚与共,密不可分。

只要我不行差踏错。

那么,周家便绝不敢轻慢于我。

否则便是在打我爹娘的脸面,一旦伤了这份情谊,后果绝非周家所能承受。

故而,对于女子而言。

我,生于此世,已是得天独厚。

又怎能妄言悲哀?

贪心不足,反倒易生祸端。

我的目光转向身侧,一双儿女正乖巧地品尝着糕点,见我望来,双双抬头,朝我绽开甜美的笑靥。

忆及当日难产,几近血崩才将他们带到人世。

心中便涌起无限怜惜。

更有……深深的恐惧。

若说真有什么心愿,那便是唯愿此生不再有孕。

然身为正妻。

为夫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乃是头等要务。

故而我不能拒绝夫君的亲昵,更绝不可为避妊而私服汤药。

我曾私下延请名医诊脉,皆言我身子调养得宜,纵使先前难产伤身,如今也已恢复康健。一旦再有夫妻之实,受孕之机极大。

而一旦有孕,便必须生下来。

即便……会死在产床之上。

自古女子生产,便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纵是金枝玉叶的当朝公主,数十御医环伺左右,亦有难产殒命之例。

可见女子生育,是何等凶险之事。

但我不想死。

故而,即便没有宋箐箐的出现,我也早已打定主意,定要为周峙渊纳上几房妾室,替我分担这生育之苦。纵使有了庶子庶女,我亦会视若己出,悉心教养。

庶子,只能认我为母。

国朝律法森严,但凡他日欲求功名,便只能奉养于我。单凭一个“不孝”的罪名,便足以断送他所有仕途前程。

庶女,日后亦可为家族联姻,带来不可估量的益处,于我而言,亦是臂助。

他们,都需我用心对待。

我凝视着身旁这一双地位无可撼动的嫡出儿女,笑意温婉地看向宋箐箐。

“既如此,那我便诚心祝愿你与夫君……从此儿孙满堂,福泽绵长。”

此乃我肺腑之言,最为真挚的祝愿。

迁入东院这五载光阴,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滋润得连我自己都时常觉得有些“罪过”。

执掌中馈,手握实权。府中上下几百口人,从采买账目到仆役调度,事无巨细皆需经我之手。纵使主君周峙渊五年来未曾踏足东院半步,那些管事婆子、丫鬟小厮见了我的面,依旧是屏息凝神,恭敬有加,绝不敢流露出半分轻慢之色。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这府邸里真正当家做主的,是眼前这位瞧着温婉娴静、手段却丝毫不含糊的正室夫人。

公婆那边,因着周峙渊的所作所为,心底始终存着一份亏欠。觉得儿子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委屈了明媒正娶、家世清白的儿媳妇。这份亏欠,便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怜惜与纵容。从不曾在规矩上苛责于我,甚而时常在亲友往来间夸赞我孝顺贤惠,替我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博得了一个极好的声名。

至于儿女?更是我贺骁玥最大的底气与慰藉。

长子周承烨,天资聪颖,七岁便被遴选为太子伴读,前程似锦。小女儿周静姝,乖巧伶俐,未满六岁,琴棋书画便已初露锋芒,日后定是个才貌双全的闺秀。有这一双出色的儿女傍身,我的心,稳如泰山。

每日料理完府中庶务,我便在东院那精心侍弄的花园里悠然信步,赏花品茗,日子清闲自在。兴致来时,便邀上三五交好的夫人来东院小聚,品茶赏花,谈诗论画,从未觉得这东院有半分冷清寂寥。

反观西院的栖霞苑,那便是另一番水深火热的光景了。

宋箐箐搬入栖霞苑的头一年,肚子便有了动静。刚被郎中诊出喜脉时,她尚带着初为人母的得意与对未来的憧憬,特意挺着尚未显怀的腰身,跑到东院来“报喜”。

“孩子嘛,谁都能生。”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骄傲,话里有话,“只不过,日后谁的孩子更得父亲宠爱,这明眼人也是能瞧见的。”

那时的她,笑容明媚张扬,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贺骁玥只是含笑颔首,真心实意地道贺:“恭喜妹妹,府中又要添丁了。”她心里盘算的,不过是八个月后府里多一个庶子或庶女罢了。

然而,宋箐箐的“福气”,似乎来得过于汹涌了些。

第二胎,来得猝不及防。她尚在月子中,周峙渊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因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硬生生忍了数月未曾近她身。好不容易等她生产完毕,哪里还按捺得住?结果,宋箐箐月子尚未坐满,腹中又悄然孕育了第二个生命。

这一胎怀得艰辛,生得更苦。早产伤了根本,诞下的又是个女儿。

府里私下议论的声浪渐渐高涨。“生不出儿子”、“没福气”之类的闲言碎语,如同细针般扎进宋箐箐的耳中。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口中那些“人人平等”、“儿子女儿都一样”的惊世之语,也渐渐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第三年,第三胎又如期而至。结果,又是个女儿。

府中的议论声浪更甚。宋箐箐气得砸了房里好几件名贵摆设。待到怀上第四胎时,她学乖了,没有立刻张扬。而是等到月份足了,请了经验老道的稳婆看过,确定是个男孩后,才再次挺着高高隆起的孕肚,来到东院。

“这古代嘛,终究是需要儿子继承家业的。”她抚着肚子,脸上带着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得意,“我的儿子,自然当仁不让。”

贺骁玥看着她,忆起她当初生第一个女儿时,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儿子女儿,没什么区别,我反而会更疼爱女儿些”。如今看来,这话终究是成了空谈。

第四胎确实生了个男孩,但过程却凶险万分。宋箐箐难产,挣扎了三天三夜,险些血崩而亡。公婆的态度冰冷而现实——天大地大,没有周家的血脉重要。早早便吩咐了稳婆,若有万一,务必保小。

宋箐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亲耳听闻公婆如此绝情,心灰意冷。若非靠着府库里珍藏的上好人参吊着命,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这一遭,彻底吓破了她的胆。也让她看清了这“一生一世一双人”背后,对一个女子而言,究竟意味着何等沉重的生育枷锁和生命风险。

女子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而像宋箐箐这般,身子尚未调养复原,便一胎接一胎地孕育,无异于在透支自己的性命。京城里,并非没有过夫妻恩爱、不愿纳妾,结果妻子连年生子,最终油尽灯枯,殒命产床的先例。世人只会赞一句“贤良淑德”,叹一声“福薄命浅”,又有谁会真正心疼那个付出生命的女子?不出数月,公婆便会以“家不可一日无主母”为由,为儿子另娶新妇。那曾经鲜活的生命,便彻底化为一抔黄土,消散在尘烟里。

宋箐箐怕了,真的怕了。

她开始偷偷摸摸,试图从外面弄些避妊的药物。然而,周府对药材管束极严,尤其是涉及女子生育的药物,更是重中之重。她那点小动作,很快就被察觉了。

公婆震怒。

婆婆亲自驾临栖霞苑,当着下人的面,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怒斥道:“身为妾室,不思为夫君开枝散叶,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是想让我周家绝后吗?”

随即,她被罚在冰冷阴森的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罚她的理由冠冕堂皇——身为妾室,不愿为夫君延续香火,此乃不贤不德,大逆不道!

即便她已诞育了四个孩儿(其中一个早夭),但在公婆眼中,这还远远不够。深宅大院,有的是钱粮养育子嗣,四个?太少了!周家需要更多的血脉来开枝散叶,彰显家族昌盛。

是以,当第五个年头,郎中再次诊出宋箐箐有孕时,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冲到贺骁玥的东院,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曾经娇俏的脸庞如今只剩下疲惫和深深的恐惧,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穿越女影子?

“贺骁玥!”她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上一个差点要了我的命!郎中说了,我这身子……再这样生下去,真的会死的!”

贺骁玥正坐在窗边,悠闲地翻看着账册。闻言,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宋箐箐那张写满惊恐的脸,又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奶娘怀里抱着的、以及在地上爬来爬去哭闹不休的三个孩子。

“妹妹这话说的,”贺骁玥放下账册,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为夫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本就是咱们身为妻妾应尽的本分。你既得了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份责任,自然也该由你一力承担。府里孩子多些,也热闹,公婆看着也欢喜。”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拐杖杵地的笃笃声。

周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威严的目光直射向宋箐箐。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拐杖重重地敲在光洁的地砖上,“你当初蛊惑我儿,许你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既享了这独一份的‘恩宠’,我周家延续香火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你一人肩上!世家大族,哪个主君不是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你倒好,才生了几个,就推三阻四,还敢动那歪心思!不过是多生几个孩子罢了,这都受不住?你当初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骨气呢?”

老夫人的话,字字如冰锥,刺在宋箐箐心上。

她看着老夫人冰冷的脸,看着贺骁玥平静无波的眼神,再低头看看自己枯瘦的手和尚未显怀却已让她恐惧万分的小腹,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眼泪无声地滚落。

这曾经是她引以为傲、视若珍宝的爱情誓言,如今却成了勒在她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一步步走向深渊的绞索!

她终于明白了贺骁玥当年那句“祝愿你们儿孙满堂”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祝福。

是洞悉一切后,最冷酷的预言和最残忍的……诅咒。

“母亲,儿媳已诞育四胎,若再生育,恐伤及根本……”宋箐箐被婆母训斥,纵使她素来与众不同,此刻也只能强忍着委屈辩白。

孝道大如天,足以压垮一切。

更何况,周峙渊亦是极其看重孝道之人。

他当即附和道:“箐箐莫怕,世间女子,谁人不经历生育之苦?我为你守诺,不纳姬妾,但为了宽慰爹娘之心,你也需多担待些。”

即便再是宠爱。

周峙渊自幼被灌输的念头便是:娶妻纳妾,首重开枝散叶,子嗣自然是多多益善,生养十数个方为常理。

几人一唱一和。

宋箐箐的脸色愈发苍白难看,嘴角甚至牵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怎么,我难道……就只是个生育的器物吗?”

我虽不能全然理解她口中“生育机器”的确切含义。

但观其神情,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我望着宋箐箐,面上绽开温婉笑意:“妹妹此言差矣,这路,终究是你自己选的,既选了,便该受着。”

她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重重礼法规矩的束缚下,周峙渊顶着偌大压力允诺了她,那么随之而来的代价,她自然也无从推拒。

否则,周峙渊大可另寻他人绵延子嗣。

是她自己不愿,那便只能亲力亲为。

一切,不过是个人抉择罢了。

我示意奶娘将床榻上那几个咿呀学语的婴孩抱走,随即在床沿坐下,轻轻执起宋箐箐的手。

当着公婆的面。

宋箐箐即便心中再厌烦我,也绝不敢当场甩开我的手。

我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语气无比恳切真挚:“妹妹安心,无论你诞下多少孩儿,咱们周家都养得起。纵使府中一时周转不灵,这些孩子终究要唤我一声母亲,我便是倾尽嫁妆,也定会护佑他们平安长大。”

话音落下,宋箐箐的脸色瞬间铁青。

她看向我的目光,怨毒得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还是咱们月娘识大体、懂规矩,深知开枝散叶乃家族头等大事。箐箐,你合该好好学着些!”婆母本就不喜宋箐箐,此刻见我言语得体,深得其心,忍不住又拿两人做了一番对比。

如今身怀六甲、受苦受难之人并非是我。

却还能博得公婆赞许,赢得他们欢心,我心中自是愉悦。

只是某人,怕是欢喜不起来了。

我亦无意与宋箐箐多作纠缠,今日府中尚有宴席,邀了数位交好的夫人前来,场面热闹,断不可迟了。

我照例请来郎中,细细叮嘱了一番保胎事宜,又处理了几桩府中杂务,便匆匆赶去主持宴席。

直至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我将最后一位宾客送至府门,府中管事才神色慌张地寻来禀报。

道是宋箐箐,不见了踪影。

宋箐箐是在城西一家医馆门前被寻获的。

找到她时,她身着府中粗使丫鬟的布衣,一只脚已踏入了医馆门槛。

我遣出去的家丁将她带了回来。

甫一照面,她脸上掠过被抓现行的慌乱与心虚,未待我开口,竟抢先一步厉声诘问:

“贺骁玥!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派人暗中盯梢于我!”

我打量着被反缚双手的宋箐箐。

顾念她腹中胎儿,并未让下人将其五花大绑,只是缚了双手,塞入马车,一路疾驰押回周府。

“若非我遣人寻你,又怎会知晓你竟如此胆大包天,私自出府,妄图寻那江湖郎中,行那落胎之事!”我冷声斥道。

话音未落,周峙渊已急步上前,将宋箐箐护在身后。

“箐箐不过是惊惧过度,失了分寸!如今人已寻回,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有周峙渊撑腰,方才还心虚气短的宋箐箐,立时又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扬的面孔,颐指气使地命下人松绑。

“你们这些下贱胚子!竟敢用绳子捆我?仔细我发卖了你们!”

她怒不可遏,当众发作起来。

那些奉我之命外出寻人的仆役,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宋箐箐此举,不过是杀鸡儆猴。

做给我看罢了。

仗着周峙渊回护,我多说一句便是错,才给了她这般放肆的底气。

然我眼风一扫,已瞥见公婆正由仆从簇拥着,疾步朝此处赶来。我当即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不经主母允准,擅自离府!更身着仆婢衣裳,于市井之中抛头露面!你将周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公婆最重家族声誉。

周家乃是有爵之家,门楣清贵。

此事若被有心之人窥见,必会大做文章。纵使于仕途无碍,然一旦传扬出去,周家妾室意图落胎,更在外抛头露面,岂非沦为满京笑柄?

故而我话音刚落,婆母已疾步上前。

二话不说,抬手便狠狠掴了宋箐箐一记耳光,再不复往日看在周峙渊面上,予她三分薄情的姿态。

“区区一个贱妾!竟敢私自出府,抛头露面!更妄图谋害我周家血脉!当真是狗胆包天!”

婆母面罩寒霜,威严毕露,那凌厉气势,硬生生将欲为宋箐箐求情的周峙渊逼得噤了声。

“怎么?她犯下如此大错,你还要一味偏袒不成?”

婆母那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厅堂。周峙渊被母亲威严所慑,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再为宋箐箐辩解半句。他看向宋箐箐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心疼,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恼怒——她竟敢私自堕胎!这不仅是伤害他的子嗣,更是挑战他作为丈夫和一家之主的尊严!

宋箐箐捂着脸颊,那火辣辣的痛感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她看着周峙渊那退缩的姿态,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熄灭。她曾以为的爱情堡垒,在家族威严和子嗣传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还愣着做什么!”婆母的拐杖重重杵地,声音冰冷刺骨,“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给我押到祠堂去!让她在祖宗牌位前好好跪着,清醒清醒!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更不准给她吃喝!”

“母亲!”周峙渊终究不忍,试图求情,“箐箐她……她身子重,祠堂阴冷,怕是……”

“怕是什么?”婆母凌厉的目光扫向儿子,“怕她伤了腹中胎儿?她胆大包天要打掉孩子的时候,怎么不怕伤着?峙渊,你糊涂!今日她敢私自落胎,明日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不严加管教,何以正家规?何以对得起周家列祖列宗!”

周峙渊被母亲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失魂落魄的宋箐箐,拖拽着朝祠堂方向走去。

“贺骁玥!”宋箐箐在被拖出门槛前,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我,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绝望,“你满意了?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是不是?!”

我迎着她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妹妹此言差矣。婆母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腹中孩儿好。祠堂清静,正好让你静心思过,莫要再行差踏错,伤了夫君的心,也伤了周家的体面。” 我的声音温婉依旧,却字字如针,扎在她鲜血淋漓的心上。

她被拖走了,那怨毒的目光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

厅堂内一片死寂。婆母余怒未消,胸膛微微起伏。公公一直沉默着,此刻才沉声开口:“月娘,此事你处置得还算及时。只是这宋氏,性子太过桀骜,往后还需你多加约束。她腹中胎儿,绝不容有失!”

“儿媳明白。”我恭敬应道,“已吩咐了可靠的郎中日夜在栖霞苑外候着,定会保妹妹和胎儿无恙。只是……”我顿了顿,面露难色,“妹妹此次受惊,又动了胎气,怕是……怕是对腹中孩儿也有影响。婆母,公爹,您二老看,是否要再请几位太医来会诊?毕竟,这是咱们周家的血脉。”

我这话,看似关切,实则将宋箐箐的“罪过”又钉死了一层——她不仅胆大妄为,还可能已经伤了周家的金孙!

果然,婆母脸色更沉:“自然要请!多请几位!务必确保我孙儿平安!至于那宋氏……”她冷哼一声,“若非看在她腹中孩儿的份上,今日岂能轻饶!”

周峙渊站在一旁,听着父母对宋箐箐的处置和对胎儿的重视,脸上青白交加。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头。

阴冷的祠堂,烛火摇曳,映照着森然林立的祖宗牌位。宋箐箐被按着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膝盖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那两个婆子得了严令,将她双手反剪捆在身后,便退到门外守着,如同两尊门神。

祠堂里只剩下她一人,还有那些无声注视着她的牌位。恐惧、屈辱、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脸颊的肿痛,膝盖的刺痛,远不及心口那被生生撕裂的痛楚。

“生育机器……呵呵……”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凄厉的绝望,“宋箐箐,你真是活该啊……这就是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你穿越千年的伟大爱情?”

她想起现代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女主如何凭借现代知识叱咤风云,如何赢得男主独一无二的宠爱,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的童话。可现实呢?她被困在这深宅后院,成了一个不停生育的容器!她那些引以为傲的现代观念,在根深蒂固的封建礼教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她以为周峙渊的爱是救赎,却没想到是更深的牢笼!

“周峙渊……你说你爱我……”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红肿,“可你的爱,就是看着我一次次在鬼门关挣扎,然后告诉我‘别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的爱,就是在你母亲要打死我的孩子时,连句话都不敢说?”

她终于明白了贺骁玥那句“儿孙满堂”的祝福背后,是怎样的冷酷算计。那不是祝福,是诅咒!是贺骁玥早就看透了她选择的这条路,最终会通向怎样的深渊!而她,还曾愚蠢地嘲笑贺骁玥是封建礼教的可怜虫!

“贺骁玥……你赢了……”她喃喃自语,身体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祠堂外传来更漏声,长夜漫漫,仿佛没有尽头。腹中隐隐传来一丝不适,让她更加恐惧。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因为这次折腾出了事,或者生下来不健康,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休弃?发卖?还是悄无声息地“病故”?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娘家依靠、又失了丈夫全心庇护的妾室,命运是多么的轻贱,如同蝼蚁。

翌日清晨,我特意起早了些。昨夜祠堂那边并无异动传来,看来宋箐箐还算安分。用过早膳,我便带着唐妈妈去了婆母处请安。

婆母显然也记挂着祠堂那边,见我来了,便问:“祠堂那边如何了?那孽障可还安分?”

“回婆母,”我温声道,“下人回报,宋姨娘在祠堂跪了一夜,瞧着是知道错了,安静得很。只是……”我面露忧色,“祠堂阴寒,妹妹又怀着身子,跪了一夜,怕是身子吃不消。儿媳担心,万一动了胎气……”

婆母皱了皱眉,她虽恼怒宋箐箐,但更看重她腹中的孩子。“罢了,让她回栖霞苑吧。传我的话,让她在院子里好好养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半步!你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伺候’着,务必寸步不离,确保她和胎儿都平安无事!若再出差池,唯你是问!”

“是,婆母。”我恭敬应下,心中了然。这“伺候”,便是名正言顺的软禁和监视了。

从婆母处出来,我径直去了栖霞苑。宋箐箐刚被婆子们从祠堂架回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整个人虚弱得几乎站不稳,被两个丫鬟搀扶着。

见到我进来,她眼中瞬间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但随即又被深深的疲惫和绝望掩盖。

“妹妹受苦了。”我走上前,示意丫鬟扶她坐下,语气温和关切,“婆母心慈,念你怀有身孕,已免了你的责罚。只是让你在栖霞苑安心静养,莫要再胡思乱想,更不可再做傻事。”我环视了一下屋内新换上的几个神情严肃的婆子和丫鬟,“这些都是婆母亲自挑选的稳妥人,日后便由她们贴身伺候妹妹。妹妹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我特意加重了“贴身伺候”几个字。

宋箐箐看着那几个如同监工般的下人,身体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头,哑声道:“……多谢姐姐‘费心’安排。”

“妹妹客气了。”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如今最要紧的,是妹妹腹中的孩儿。妹妹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莫要辜负了婆母和夫君的期望。毕竟……”我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周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是妹妹如今最要紧的本分。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福分,既是妹妹所求,那这‘儿孙满堂’的担子,妹妹自然也要一力承担起来。姐姐我,也只能在旁,祝愿妹妹……平安顺遂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惨白如金纸的脸色,带着唐妈妈,转身离开了栖霞苑。

阳光正好,洒在东院精心打理的花园里,一片生机盎然。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宋箐箐的栖霞苑,从此将成为她最华美的牢笼。而她所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终将成为勒紧她脖颈、让她在生育的苦役中耗尽生命的枷锁。

至于我?我的东院,依旧岁月静好,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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