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迟迟不签离婚协议，直到他接了通电话果断签字：上钩了

周明又一次把离婚协议推了回来。

那份A4纸，在我俩之间来回了不下十次，边角都起了毛。

“林晚，你非要这么绝？”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副“我在听你狡辩”的姿态。

餐厅的顶灯明晃晃的，照得他油光满面，也照得我心里一片冰凉。

空气里还飘着外卖的麻辣小龙虾味儿，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

这是我们冷战的第三周。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绝？

他妹妹带着孩子来我家，把客房住成常租房，走的时候连我新买的戴森吹风机都顺走，说给她家狗吹毛用，这叫不绝？

他妈隔三差五打电话，不是要生活费，就是要给他侄子报天价补习班，张口就是“你俩挣得多，帮衬一下怎么了”，这叫不绝？

他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规划的理财收益，住着我婚前买的房子，嘴上说着“一家人”，转头就把工资卡上交给他妈，美其名曰“孝顺”，这叫不绝？

我才是那个被“绝”了后路的人。

“周明，财产分割我已经让步很多了。”我指着协议，“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跟你无关。存款一人一半，你的公积金我没动，你的股票我也没算进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冷笑一声，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林晚，做人不能太自私。结婚五年，这房子涨了多少？你就想一个人独吞？”

我气得发抖。

“房价上涨，是我选的地段，是我做的贷款规划，是我每个月雷打不动还着房贷！你除了住在这里，贡献了什么？”

“我贡献了家的温暖啊！”他理直气壮，眼睛无辜地望着我，“一个家，没有男人怎么行？”

我被他这种神逻辑气得直想笑。

家的温暖？

是半夜三更打游戏吼得邻居来敲门的温暖，还是袜子堆在沙发下长出蘑菇的温暖？

是我发着高烧，他翘着二郎腿，连杯水都懒得倒，只会说“多喝热水”的温暖？

“周明，你想要多少，开个价。”我累了，不想再跟他掰扯这些陈年烂谷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万。”

“你做梦！”我差点把桌子掀了。

“这房子增值的部分，至少值四百万。我要一半，合情合理。”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菜市场买菜。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法律上你一分钱都分不到！”

“法律？你跟我谈法律？”他嗤笑，“林晚，你别忘了，你是个体面的会计师，闹上法庭，对你的名声不好吧？再说了，我拖得起，你拖得起吗？你不是最想要自由吗？”

他拿捏住了我的软肋。

是的，我拖不起了。

我每一天都活在窒息里。

我看着他那张志在必得的脸，心里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行。

你不是要拖吗？

你不是觉得吃定我了吗？

那就看看，谁先耗死谁。

我忽然笑了。

笑得特别灿烂，像一朵盛开的带刺玫瑰。

周明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

我收回那份皱巴巴的协议，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下来，落在麻辣小龙虾的红油汤里。

“不离了。”我说。

周明彻底懵了，像个木雕。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想拖，我奉陪。”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正房子是我的，你吃我的住我的，每个月一分钱家用不给，我乐得养个‘吃现成’的。就当……积德行善了。”

说完，我转身回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我靠在门板上，心脏狂跳。

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提离婚，也不再跟他争吵。

我每天准时上下班，回家就钻进书房，把门反锁。

周明一开始还挺得意，以为拿捏住了我。

他照旧打他的游戏，照旧对他妈和他妹有求必应。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家里的网，我给降到了最低速。

他打游戏卡得像在看PPT，气得直砸键盘。

“林晚！你把网怎么了？”他来砸我的门。

我戴着降噪耳机，理都没理他。

第二天，他自己花钱升级了网络。

周末，他妹妹周莉又带着孩子来了。

一来就打开冰箱，看见里面塞满了进口水果和酸奶。

“哟，嫂子，最近伙食不错啊。”她一边说，一边就往自己包里塞。

我从书房出来，倚着门框，笑眯眯地看着她。

“随便拿，别客气。”

周莉一愣，随即笑开了花，塞得更起劲了。

她走后，我把购物小票往周明面前一拍。

“你妹拿走的东西，一共八百三十二块。这是社区团购的冷链配送单，上面有明细。你转我吧。”

周明脸都绿了。

“林晚！你什么意思？那是我亲妹妹！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一脸无辜，“我说了让她随便拿，但没说我请客。亲兄弟明算账，你教我的嘛。”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你要是不想给也行。”我慢悠悠地补充，“下个月你的车险该续了，我正好没空帮你办。”

周明气冲冲地瞪着我，最后还是把钱转了过来。

晚上，他妈又打电话来了。

开了免提，老太太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客厅。

“明啊，你侄子那个英语夏令营，下周就要交钱了，三万块，你跟小晚说一声。”

周明看了我一眼。

我正敷着面膜，在客厅里跟着keep做拉伸，仿佛没听见。

“妈，晚晚最近手头紧……”

“她紧什么紧！她一个会计师，钱不都她管着吗？你别跟我说没钱！你俩就是不想出！”老太太在电话那头发飙了。

我摘下面膜，走到周明身边，对着电话柔声说：“妈，我们是没钱。”

“怎么可能！”

“真的。”我叹了口气，“周明不是要创业吗？我们把钱都投进去了，现在每天都吃糠咽咽菜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

周明也傻了，呆呆地看着我。

“创……创业？创什么业？”老太太问。

“哎呀，妈，这是商业机密。”我故作神秘地说，“总之是个大项目，等成功了，别说三万，三十万的夏令营都给你孙子报！”

我给周明使了个眼色。

他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顺着我的话说：“对，妈，等我成功了，把您接来城里享福。”

老太太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周明立刻问我：“林晚，你搞什么鬼？”

“帮你画饼啊。”我重新敷好面膜，“不然呢？真给三万？”

“可……我创什么业？”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屈居人下吗？现在机会来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我心里冷笑。

周明，你贪婪，又好面子。

我就给你一个看得见摸不着，却又让你心痒难耐的“面子”。

这盘棋，我得慢慢下。

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识地“营造”周明在创业的假象。

我买了很多关于人工智能、区块链、元宇宙的书，故意堆在客厅的茶几上。

周明下班回来，总能看到我在“研究”这些东西。

他还嘲笑我：“怎么，转行当码农了？”

我头也不抬：“你不懂，这叫风口。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他嗤之一鼻，但眼神却出卖了他。

他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看那些书。

然后，我开始接一些“神秘”的电话。

我特意让我的发小兼闺蜜陈静打给我，她是个天生的演员。

“晚晚，‘天狼星’计划那边有信儿了！王总对你上次做的市场分析报告非常满意！”

“真的吗？太好了！那……投资的事？”

“王总说，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团队的核心成员。你知道的，他们这种大资本，对创始团队的背景调查特别严。”

我一边讲电话，一边用余光瞟着在客厅假装看电视的周明。

他的耳朵都快竖成天线了。

挂了电话，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什么天狼星？还王总？你搞什么副业呢？”

“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帮朋友一个小忙。”

我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尤其是一个自命不凡，又总觉得被世界亏欠了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周，我让陈静又打了几个电话。

内容层层递进。

从“王总初步认可”，到“准备进入尽职调查阶段”，再到“团队核心成员的稳定性是重中之重”。

每一次，我都故意让周明听到一些关键词。

“亿级投资”、“股权激励”、“三年内上市”。

这些词，像一个个钩子，精准地抛向周明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个“王总”是谁，那个“天狼星”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笑而不语。

“周明，这是商业机密。在事情没成之前，不能对外说。”

他被我吊着胃口，急得抓耳挠腮。

他开始对我献殷勤。

早上会给我做早餐，虽然只是把面包片烤焦了。

晚上会给我倒洗脚水，虽然烫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让我把这个“天大的富贵”分他一杯羹。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滑稽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把我伤透了，现在用这些廉价的温柔来弥补？

晚了。

不过，我没有戳穿他。

鱼还没完全上钩，我需要再加一把火。

这把火，很快就来了。

周莉又来了。

这次不是为了薅羊毛，而是来借钱的。

“哥，嫂子，我……我看上一个学区房，首付还差二十万。你们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周明就把脸拉了下来。

“我们哪有钱！你哥我都要创业了！”他脱口而出。

周莉愣住了。

“创业？哥，你不是在公司干得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周明被我这段时间的“熏陶”，已经完全代入了“创业者”的角色。

他说得唾沫横飞，把从我这儿听来的“区块链”、“元宇宙”等词汇，颠三倒四地组合在一起，吹嘘自己的项目前景如何光明。

我坐在旁边，一边修剪指甲，一边在心里给他打分。

嗯，口才不错，很有传销头目的潜质。

周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哥，那……那你这项目，靠谱吗？”

“当然靠谱！”周明拍着胸脯，“等我公司上市了，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给你！”

周莉悻悻地走了。

周明送走她，回来时一脸得意。

“怎么样？我刚才表现不错吧？”他向我邀功。

“不错。”我点点头，“很有老板的派头。”

他被我夸得飘飘然。

“林晚，你看……这个项目，是不是也算我一份？我好歹也是你老公，对外宣传也有个名头。”

来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放下指甲刀，认真地看着他。

“周明，你知道，投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什么？”

“稳定。”我一字一顿地说，“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创始人。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稳定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想要入伙？

可以。

先把我们之间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离婚，给解决了。

但他还在犹豫。

贪婪和多疑在他心里天人交战。

他怕这是我设的局，又怕错过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也不逼他。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决定性的推力。

这个推力，我早就准备好了。

转眼到了月底，这是我们约定去民政局的日子。

当然，是上一次约定，被他放了鸽子。

这一次，我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在出门上班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职业套装。

周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你今天……有重要的事？”

“嗯。”我对着镜子，涂上最后一抹口红，“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没说去哪，也没说见谁。

然后，我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有去公司。

我去了我和陈静早就看好的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在CBD的顶楼，视野极佳，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拿铁。

陈静坐在我对面，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我表弟已经到楼下了，他会扮演‘王总的司机’。”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上午十点，我给周明发了条微信。

【我在星汇广场顶楼的Sky Cafe，王总约我见面。】

发完，我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能想象到，周明看到这条信息时，会是怎样的抓心挠肝。

果然，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屏幕就疯狂亮了起来。

全是周明的未接来电。

我一概不理。

陈静在一旁看得直乐。

“晚晚，你真是越来越有大女主的风范了。”

我苦笑一下。

哪有什么大女主，不过是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得不学会飞翔的落魄人罢了。

又过了半小时，周明的信息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晚，你别太过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王总？】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我看着这些信息，毫无波澜。

我回了他一句。

【我在谈我们的未来。】

这一句，模棱两可，却又充满了巨大的诱惑。

然后，我继续沉默。

我知道，周明肯定会来。

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坐得住。

果不其然，十一点左右，咖啡馆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明来了。

他穿得人模狗样，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甚至还喷了古龙水。

那味道，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对面的陈静，愣了一下。

“静静也在啊。”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周明哥。”陈静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晚晚，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给我留出了“表演”的空间。

周明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压低声音，急切地问：“王总呢？不是说约你见面吗？”

“刚走。”我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走了？”他一脸失望，“谈得怎么样？”

“不太好。”我皱起眉头，一脸愁容。

“怎么了？”他更急了。

“王总的助理，查到我们正在闹离婚。”我叹了口气，“他说，王总最忌讳合作对象家庭不稳定，这会影响到项目的长期发展。他说……要重新考虑投资的事。”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明的表情。

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失望、懊恼、不甘，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就因为这个？”

“嗯。”我点点头，“你知道的，大资本都很谨慎。他们投的是人，也是一个团队的未来。任何潜在的风险，他们都要规避。”

我把陈静教我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周明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崩溃。

那两百万的贪婪，和“亿级项目合伙人”的巨大诱惑比起来，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他现在后悔了。

后悔当初为了区区两百万，跟我撕破脸。

后悔把这只“会下金蛋的鹅”往外推。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晚晚，还有……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

当然有。

挽回的余地，就是你乖乖签字。

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得让他自己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一脸为难，“王总的助理说，除非……我们能证明，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怎么证明？”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把婚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样，在法律上，我就是单身状态，我的个人项目，就跟‘前夫’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才是最干净、最没有风险的状态。”

我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得很重。

周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明白了。

我要他净身出户，还要他主动配合。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两百万”，一边是虚无缥缈却又无比诱人的“上市梦想”。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我端起咖啡，不再看他。

该铺垫的，都铺垫了。

该表演的，都表演了。

现在，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但我能清晰地听到周明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我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拳头。

“好。”他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签。”

我心里一跳，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你想好了？”

“想好了。”他咬着牙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项目成功了，你得把属于我的那部分给我。我们……我们可以签个私下协议。”

我差点笑出声。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还私下协议？

我跟你，除了离婚协议，不会再有任何协议。

但我没有戳穿他。

“可以。”我点点头，“只要你配合，一切都好说。”

他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他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我摇摇头。

“为什么？”

“戏要做全套。”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算计，“王总那边，还需要最后一步确认。我得让他相信，我们是真的解决了问题，而不是为了投资演戏。”

“那要怎么做？”

“等我电话。”我说。

我站起身，买了单，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回味着他即将到来的“富贵人生”。

我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我给陈静发了条信息。

【鱼已入网，准备收线。】

下午三点，我回到了家。

周明已经在家等着了，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哈巴狗。

他把那份被我撕碎的离婚协议，用胶带歪歪扭扭地粘了起来，放在茶几上。

旁边还放着一支崭新的签字笔。

“晚晚，你回来了。”他迎上来，想帮我拿包。

我侧身躲过。

“嗯。”

“怎么样？王总那边……”

“别急。”我打断他，“等。”

我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节目看。

周明在我身边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我，如坐针毡。

我就是要让他等。

让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通虚无缥pre>的电话上。

让他把所有的贪婪，都放大到极致。

这样，他签字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周明的心上。

终于，在下午四点半，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知道，是陈静的表弟，那个“王总的司机兼助理”，打来的。

我故意让铃声响了很久，才慢悠悠地接起来，并且按了免提。

周明立刻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非常年轻，但刻意压低了嗓音，显得很沉稳的男声。

“是林晚，林女士吗？”

“我是，请问您是？”我故作疑惑。

“我是王总的助理，我姓李。今天上午，我们在Sky Cafe见过。”

“哦哦，李助理，您好您好。”我立刻换上恭敬的语气。

周明在一旁紧张地直搓手。

“林女士，我打电话是想跟您最后确认一下。关于您和您先生的个人问题，是否已经得到妥善解决？”那个“李助理”的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解决了，已经解决了。”我连忙说。

“口说无凭。王总的意思是，希望看到实质性的证明。毕竟‘天狼星’计划是我们集团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不容有失。”

“明白，明白。那……需要我们怎么证明呢？”我问。

“很简单。”李助理说，“王总让我转告您，如果今天下班前，您能提供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明您个人状况清晰的文件，那么，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准时来我们公司签署投资意向书。如果不能，那这次合作，就只能遗憾告终。”

“下班前？”我惊呼一声，“这……这也太仓促了。”

“没办法，林女士。我们的时间也很紧张。就这样，期待您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周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下班前……民政局五点半就关门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怜悯，也消失殆尽。

他根本不关心我们的婚姻，不关心我。

他只关心他的“上市梦”。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肯定堵车。”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团团转。

他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又看看墙上的钟。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到我面前。

“晚晚！我们现在就签字！签完字，你拍个照，发给那个李助理！就说文件正在路上，让他们等一等！”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悲哀。

为了一个虚无缥缥的谎言，他可以如此卑微，如此不顾一切。

而对我五年的付出，他却视若无睹，理所当然。

“好。”我点点头。

我拿起那份粘得歪歪扭扭的协议，和那支崭新的笔。

“周明，你看清楚了，财产分割，房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车子归你，你的股票和公积金，我不要。”

“好好好，没问题！我什么都不要！”他现在只想快点签字。

他拿起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男方”那一栏，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

上钩了。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拿起协议，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然后，我拿出手机，对着签好字的协议，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周明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快！快发给李助理！”

我笑了。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陈静的微信对话框，把照片发了过去。

然后，我打了一行字。

【搞定。晚上请你吃大餐。】

周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发给谁？这不是李助理的微信！”

“当然不是。”我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李助理，也没有什么王总，更没有什么‘天狼星’计划。”

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充满了血丝。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编出来，骗你签字的。”

轰——

我仿佛能听到他脑子里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他的脸，从煞白，变成了猪肝色，再从猪肝色，变成了铁青。

“你……你骗我？”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对。”我点点头，笑得云淡风轻，“我骗你了。不然呢？你不是要拖吗？不是要两百万吗？我给不起，只能用这个办法，请君入瓮了。”

“林晚！”他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往后一退，顺手抄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朝他扔了过去。

“周明，你别忘了，协议你已经签了。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立刻报警，告你家暴。到时候，你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进去蹲几天。”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

他僵在原地，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你好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彼此彼此。”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他，“跟你这五年，我学会的。”

我拿起那份比我的命还重要的协议，放进包里。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别迟到。”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了五年的地方。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像一座瞬间被风化的石像。

脸上写满了不甘、悔恨和绝望。

“哦，对了。”我说，“你妈和你妹那边，你自己去解释吧。就说你的‘创业梦’，破产了。”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已经放晴。

夕阳的余晖，暖暖地洒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是自由的味道。

为了拿到这张纸，我演了两个月的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心机女”。

但我不后悔。

对付无赖，只能用非常手段。

用贪婪去打败贪婪，才是最有效的武器。

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新洗牌了。

至于周明和他的一地鸡毛，与我无关了。

他以为他算计的是金钱，却不知自己早已输掉了做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