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柳木桃) 刺客最新章节 刺客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略更网
itomcoil 2025-10-27 15:29 2 浏览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贪吃被人贩子拐走,幸运的是我被爷爷收养,从此在王府吃上了白饭。完结
我叫赵婉儿,此生有两大壮举:一为贪吃,结果被拐子骗走;二为粗暴,导致被同一批拐子连夜扔回了路边。
幸运的是,我被王府的老管家收养,从此开启了在王府里蹭吃蹭喝的美好生活。
后来,我跟随世子进京,爷爷给我找了个劈柴的差事。
第一天,我手起斧落,结果劈死了一个试图翻墙的壮汉,世子赏了我十两银子。
第二天,我又一斧子砍翻了一个魁梧男子,世子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第三天,世子和我一起摸黑蹲在墙角,我俩联手解决了二十个黑衣蒙面大汉。
1
八岁那年,我被一串裹满晶莹糖衣的山楂糖葫芦轻而易举地拐走了。那甜腻的味道让我彻底沦陷,直到糖葫芦进了肚子,我才后知后觉地嚎啕大哭,吵着嚷着要找爹娘。
人贩子自然不肯依我。我撒泼打滚,混乱中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对着他就是一顿乱打,不偏不倚,正好打断了他的胳膊。那家伙疼得龇牙咧嘴,脸上一道鲜红的血口子又是我杰作。他气急败坏,用一块黑布捂住我的口鼻。
于是,我又不省人事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孤零零地躺在路边。河州王府的管家路过,见我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将我收作孙女。就这样,我多了一位疼爱我的爷爷,爷爷也多了一个孙女,我们祖孙俩一同住进了王府。
唯一不同的是,爷爷是王府的管家,而我,是王府的“白吃”。
晚饭时,爷爷告诉我,皇上刚刚颁下圣旨,召世子入京。听说京城地大物博,繁华似锦。我在河州王府已经白吃了八年饭,如今又将要进京继续“白吃”,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十天后,我随爷爷住进了京城的府邸。爷爷竟然让我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天啊,说好的“白吃”生涯呢?怎么还得干活了?
爷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院角那堆木头上:“劈柴这个活,最适合你。”
我的劈柴技艺出神入化,速度又快又好,才半天工夫,就劈好了足够小厨房用两天的木头。李婶子看我辛苦,特意给我做了好几碗香甜的奶酪。我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李婶子的厨艺简直是出神入化,我每次都吃得肚子撑圆。结果,夜里肚子发胀,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上茅厕。朦胧间,我看到一个黑衣蒙面壮汉正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院子。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没看错。
好家伙,来活了!我悄悄拎起砍柴刀……
连续三夜,我解决了三波刺客。
我跟世子已经轻车熟路,两人默契地将院子里的尸体清理得干干净净。
世子朝我竖起大拇指:“漂亮,干得太漂亮了。”
我同样朝他竖起大拇指:“帅,世子你真帅!”
世子愣了一下,耳根泛起微微的红晕。
爷爷则颤抖着从漆黑的墙角钻出来,围着我上下检查了两圈,确认我毫发无伤。我拍了拍他,安慰道:“爷爷莫怕,有我保护你。”
爷爷几乎要抹眼泪了:“不怕不怕,只要丫头你平平安安,我什么都不怕。”
我深受感动,爷爷是真心疼我。我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对爷爷加倍好,万一哪天爷爷突然离世,我连报答养育之恩的机会都没有了。
2
爷爷总是随身供奉一个牌位,那是秋芬奶奶。很多年前,秋芬奶奶难产去世,刚出生的小婴儿也随之夭折。
爷爷时常望着我出神,我问他盯着我看什么,他总是笑着说我是他的小福星,是个好孩子。
我心里好心疼爷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倍孝顺他,让他开心。
自从来了京城,我都好久没有练剑了。九岁的时候,爷爷夸我有练武天分,说这话时,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为了让爷爷更开心,我决定每天卯时早起练剑。爷爷肯定会为我感到骄傲吧。
每天卯时,我准时站在爷爷窗户外面,手握剑柄,只觉得剑招犹如流水般连贯,身形飘逸如风。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爷爷压抑的低吼:“回去,老子要睡觉!”
爷爷可真小气,我不就今天晚起了一刻钟吗,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我冲着窗户大喊:“我明天早起一刻钟不就好了吗?您可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第二天卯时未到,我已提剑立在爷爷门外,招式如同行云流水,飘逸如风。
爷爷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只听屋内“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倒。
我焦急地喊:“爷爷,爷爷,您做噩梦了吗?”
爷爷“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安抚我:“丫头呀,你还在长身体,不必这么早起,午后练习,才是最好的。”
我坚决不同意:“那怎么行?!爷爷,我以后要保护你!”
屋内又传来“扑通”一声响,爷爷声音颤抖:“丫头呀,大可不必。午后练习,我让李婶给你烤羊肉吃,行不?”
“好嘞!”一想到李婶子烤的羊肉,我忍不住口水直流。
李婶子会将切好的羊肉用削尖的柳木串起来,放在铁架上炙烤,那香味能把人馋哭。我大口咬下去,肉汁瞬间流淌出来。
我跑出去时,听见爷爷在屋里自言自语:“造孽呀!造孽呀!”
爷爷一定是也馋烤羊肉了。
经历了上次刺杀事件,世子要给我请一位教习师傅,每天督促我练剑,还要求我学习一堆繁文缛节的破规矩。我有点烦,忍不住在心里悄悄骂世子。
可是一想到,世子会给我带烧鹿筋和荷包里脊,我便骂得小声了一些。
“赵婉儿,你在嘀咕什么?”
世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世子,我……我会好好练习,保护爷爷的。”我赶紧找补一句,“也保护你。”
世子看起来有点感动,临走时还夸我:“你真是你爷爷的好大孙女。”
我咧开嘴笑:“爷爷开心,我就开心。”
毕竟还要继续在王府蹭饭,我又找补了一句:“世子开心,我更开心。”
3
最近,王府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好几天没看到世子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听说皇上给世子封了官,他每天都要早起上朝。上朝看起来很辛苦。
我偷偷溜进爷爷房间,翻了三个柜子,从长衫下面的小匣子里掏出一包茶叶。又找了套像模像样的茶壶,还有两个杯子。一杯给世子,一杯给我,刚刚好。
李婶子看到我跑来跑去:“丫头,给你爷爷泡茶呢?”
我小心翼翼地端下炉火上沸腾的开水:“爷爷的茶叶,泡给世子尝尝。”
李婶子忙给我换了一套全新的茶具,比我之前那套更精致。看来李婶子也觉得世子很辛苦。
我端着泡好的茶,兴冲冲地去书房找世子。
梁毅守在书房外,恭敬地拦住我:“世子正在商谈要事。”
我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只能我自己喝了。”
“梁毅,让她进来。”书房内传来世子的声音。
世子和一名俊俏的年轻男子面对面而坐。年轻男子身穿一袭青色长衫,身材挺拔,宛如一株高山上的松柏。世子则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五官精致,眉目灵动,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系了个简单的发髻。
我盯着他俩有些出神,真是两个俊美少年。
年轻男子饶有兴致地问我:“我们俩谁更好看呀?”
我毫不犹豫:“世子。”
毕竟,我还要继续吃着王府的白饭呢。
世子听了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他笑起来更好看了。
我给世子倒完一杯茶,看着第二个空杯子,有些纠结。是给这位年轻男子喝呢,还是给我自己喝呢?
我忍痛割爱地把第二杯倒给了对方。他还没来得及喝,就起身告辞了。我又把杯子端回来,自己喝了。听说朝中各方势力斗得厉害,看来他也挺忙的。
我跟世子吹牛:“这茶口感丝滑,香气迷人,仿佛置身于茶香缭绕的仙境。”
世子抿了一口茶,低头笑了起来:“你都喝过了?”
我老实交代:“我听爷爷说的。”
我伸手去捏桌子上的点心,手腕上的红肿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世子看到后,脸色好像有点不开心,他蹙眉道:“以后不要自己煮茶了。”
我低头“哦”了一声。小气鬼,我不就打碎了三个杯子吗?不煮就不煮。
4
我问爷爷:“爷爷,我长得美吗?”
爷爷点头:“美,你是河州第一美女。”
我暗自得意。
我又问:“爷爷,那我也是京城第一美女吗?”
爷爷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是天下第一美女。”
我继续追问:“那谁排第二呢?”
爷爷用下巴指了指我脚边正在啃骨头的小狗:“它。”
斑斑是入京途中捡来的小奶狗,才两三个月大,肥嘟嘟的。
我哼了一声:“敷衍。”
这几日,爷爷不让李婶子给我奶酪喝了,他苦口婆心地对李婶子说:“这丫头喝多了就睡不踏实,半夜起来乱窜。”
我争辩道:“我没有乱窜,我只是想上茅厕而已。”
晚饭没有奶酪喝,但是辣子鸡吃多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溜出院子溜达。
咦?隔壁院子怎么有动静?爷爷年纪大了,我不忍心吵醒他,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
刀剑碰撞的刺耳声越来越清晰。梁毅机敏地躲闪着刺客的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他的招式十分凌厉,对面的黑衣刺客却始终游刃有余地躲避着。世子呢?世子呢?人群中没有世子的身影。
我顺着院墙,想要悄悄挪到世子的房间门口。
“你踩着我脚了。”头顶忽然响起世子的声音。
“咦?又来刺杀了?”我抬头,看见完好无损的世子贴墙站着,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世子,世子……”爷爷的声音由远及近。爷爷一路小跑过来,突然站定:“咦?”
我听见世子叹了口气:“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爷爷拍着自己的脑袋:“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反倒给刺客指路了。”
刺客们发现了世子,迅速从梁毅身边散开,转而朝我们这边围攻。
爷爷嘱咐我:“丫头,保护世子。”
我拍了拍胸脯,把世子护在身后:“都冲着我来!”
可能这句话太过挑衅,他们真的都冲着我来了。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支黑色的箭矢划破夜空,直刺向世子。我眼一闭,心一横,打算当个人肉盾牌。
没有想象中的刺痛,箭矢擦着我的胳膊飞过,刺破了我的衣袖。
我仰头看到世子放大了的鼻孔,他看起来很生气。这半月来了四轮刺客,太多人想杀他,确实让人生气。
世子夺走了我手中的剑,把我脑袋按在他的胸口,将我紧紧护住。
我想去砍刺客,可是我的脑袋被他按得太紧了,动都动不了。
一刻钟后,我和梁毅熟练地打扫干净院子里的尸体。
爷爷说京城危险,这几日都不许我出门,无聊透了。
卯时,我准时来到爷爷屋外练剑。爷爷把脑袋捂在被褥里,嘴里嘟囔着:“秋芬呀,你带我走吧。”
爷爷一定是太思念祖母了。我好心疼爷爷,万一爷爷这么早就死了,都来不及享清福。
我冲着天上大喊一声:“祖母呀,你可千万别带走爷爷,爷爷不能死那么早呀!”
爷爷屋里出奇地安静。我想,爷爷一定是被我的孝心感动到了。
午后,我无精打采地在院子里劈柴。世子带着烧鹿筋来看我。
好开心。
世子问我:“箭伤好了没?”
我吃得满嘴流油:“那么一点点擦伤,早就好了。”
世子没接话,我把烧鹿筋递到他面前:“你也吃。”
他笑我馋,伸手也捏了一块吃。
世子又问我:“想不想回河州王府?”
我瘪下脑袋:“想。”
世子也吐槽:“在京城每天上早朝,好烦,我也想回河州。”
我立刻两眼放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世子拿帕子给我擦嘴角的油:“明日带你到城中逛逛,可好?”
我兴奋地拍手:“好啊,好啊!我要去吃醉鸡、酱排骨、炖猪肉……”
5
京城的街道四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真热闹啊。
世子进了一家店,店里有各种瓷器、字画、木雕。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觉得挺没意思的。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世子手中攥着一根珊瑚发钗,晶莹剔透,很漂亮。
我把脑袋凑过去:“给我的吗?”
世子笑盈盈地将发钗轻轻插进我的发髻。
我晃着脑袋问他:“好看吧?”
世子也歪着脑袋看我:“好看。”
前几日,我可是自告奋勇地救了世子一命呢。知恩图报,世子好样的!我收得心安理得。
我揣着挣来的一百一十两银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我给爷爷买了老人家最爱的两套新衣服,他肯定又要哼着小曲儿去隔壁王老头那儿显摆。希望这次王老头不要拿棍子赶他,祝他好运。
李婶子喜欢自己裁衣服,送给她一匹上好的布料最合适不过了。
厨房烧水的刘婶子,最喜欢打扮,应该会喜欢银簪子。
路过肉铺的时候,我讨了两根大棒骨,带回府给斑斑啃。
路过干货店的时候,我装了一大包果仁,给梁毅吃。
世子不满地蹙眉:“我的呢?”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
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好!”
我献宝似的把一只小乌龟捧到世子面前:“世子你看,小乌龟可好养活了。爷爷不让我出府的时候,我都是跟斑斑玩。你无聊的时候,也能跟它说说话。”
世子的脸有些扭曲,憋了许久才开口:“我……我想要个罐子。”
我给世子认真挑选了一个粉色陶瓷罐,我觉得世子的书房太单调了,添点粉色才鲜艳。
世子不情不愿地接过罐子,扭扭捏捏地抱着它进了马车。
我们去松风楼用了午膳,听说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嘿!我要蟹黄狮子头、芙蓉翡翠蔬、龙凤呈祥双鲜、碧波荷花鱼、九转白玉蟠龙、酥炸仙山腰片、姜葱焖桂花鸭……”
世子给我夹菜:“蟹黄狮子头金黄诱人,蟹黄鲜美,蟹肉嫩滑。蔬菜搭配芙蓉蛋,入口爽脆而又滑嫩。碧波荷花鱼,鱼肉鲜嫩,荷叶清香。九转白玉蟠龙,口感丰富,色泽晶莹剔透,入口即化。酥炸仙山腰片,外酥里嫩,脆香四溢……”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我轻轻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真是太好吃了。”酒楼的喧闹声仿佛变成了一首催眠曲,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世子也放下筷子,准备打道回府。梁毅识路的本领不大好,回府的路上,他多绕了好长一段冤枉路。
经过一座破败的府邸时,马车停了下来。府邸的大门紧闭,墙壁上的壁画有些模糊,墙角里堆满了厚厚的灰尘。玉石台阶被青苔覆盖,栏杆也是残破的。门楣上方高悬一块牌匾,刻着“程府”二字。
听闻程府曾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程老将军在西北一战中功不可没,当年在朝中的声望一时风光无两。后来,京城盛传,程老将军冒进,有勾结外邦之嫌。程府数百人被流放,不得回京。
世子撩开车帘,望着府邸看了好大一会,神情有些落寞,冲着梁毅道:“走吧。”
我觉得,世子应该是嫌弃梁毅有点笨,不识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多走几遍,梁毅就认识回府的路了。”
回王府的途中,我突然想到,世子的母亲好像出自程家。我正打算问问世子,就被他的问话打断了:“怎么没给自己买些喜欢的?”
我摇头:“我什么都不缺。”
世子嫌弃地捏了捏小乌龟,随后开口:“一会到我库房挑把剑。”
库房内的光线略微有些昏暗,一排排长剑闪烁着寒光,我细细查看每一把长剑的刀身与剑柄。
我被一把天罡剑吸引了,它的剑鞘上雕刻着龙腾云海的图案,剑柄上缠绕着细密的银丝。我轻轻握住剑柄,缓缓拔出一寸剑身,剑刃锋利无比。
我转身对世子笑道:“就它了,这天罡剑听起来真霸气,不用拔剑,单凭气势就足以吓退刺客吧。”
世子满意地点点头:“眼光不错。”
6
河州八百里加急来信——王爷辞世,急归发丧。
世子感慨了一句:“死得真是时候。”
这个不孝子!
我脱口而出:“如果爷爷死了,我会哭得很伤心的。”
爷爷在旁边听到,连忙说:“我活得好好的,你别老盼着我死。”
我们兵分两路回河州。世子、梁毅、爷爷和我,我们四人率先启程,李婶子他们晚几日再出发。
离开京城的第三天,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行至山路,**一帮土匪围了上来。**那气势,不像求财,倒像取命。
我忍不住感慨:“世子,你的仇家可真多呀。”
世子细皮嫩肉的,总不能让他去跟土匪打架吧。我拎着天罡剑就要下去干架,被世子一把按住了。
梁毅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吧。”
虽然梁毅识路的本领不大好,但是打架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梁毅就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世子,不是土匪,至少是两拨人马。”
世子点头:“又来了。”
我们下了马车,熄了火把,摸索着山路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洞口。入口处狭窄而隐蔽,地势略高,四周被陡峭的山岩环绕,形成了天然的壁垒。
世子叮嘱我:“你待在洞口中,不要出去。”
我不服气:“那哪行?我得去保护你。”
世子转头看向爷爷:“你走了,你爷爷怎么办?”
爷爷顺势抹起了眼泪:“大孙女呀,爷爷要是死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我看看爷爷,又看看世子,恶狠狠地警告梁毅:“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天罡劈你。”
梁毅嘴角抽搐,塞给我半包干果。
爷爷好像真的很害怕,他抓住我的胳膊:“大孙女,我们在里面等世子回来,不乱跑哈。”
世子和梁毅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到了。我们在山洞里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开始怀疑,世子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黑暗中,我惊觉有人进了山洞。我赶紧捂住爷爷的嘴巴,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嚼果仁了。我握紧天罡剑,将爷爷护在身后,等待来人逼近。
虚惊一场,是梁毅回来了。梁毅的左臂一直在流血,衣袖已经湿了大半。
“世子呢?”
梁毅很诧异:“世子还没回来?我出去找世子。”
我让梁毅守在洞中:“你半条胳膊都要废了,还是我出去找吧。”
夜间的山路异常崎岖,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安静得可怕。月光穿透稀疏的树林,投下斑驳的影子。我不敢大声呼喊,万一招来刺客,世子没找到,我先挂掉了,那多没面子。
我跑得腿都疼了,忽见不远处剑光闪烁,一个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地而亡。
我激动地扑过去:“世子你没死呀!”
世子喘着粗气:“快要被你勒死了。”
我赶紧撒开手:“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世子有点严肃,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黑压压的树林在动,刺客真多呀。
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抓紧了。”
我惊呼一声,身子坠落下去,“扑通”一声摔进河流中。
浮出水面,我抹了把脸上的水:“好在是夏天,冬天就要冻死了。”
世子有些无奈:“你心真大。”
水流湍急,我一路紧紧抓住世子的手。万一被水流冲散了,我就没有白饭吃了。
天色微微亮,水势渐弱,波澜渐平,水流变得缓慢。世子的脸有些苍白,他身下的河水有点泛红。
我砍了好多竹子,做成一个简易的竹筏:“你躺在竹筏上,我带你找出路。”
他可能觉得丢面子,死活不愿意躺着,非要自己走路,逞强。
我二话不说,直接敲晕他:“这下终于安安静静地躺在竹筏上了。”
世子的眉梢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眼皮上,鼻梁挺拔,唇角微微上翘。真好看呀!
7
“此……此山是我……我开……”
“此……此树是我……我栽……”
在我饿得眼冒金星时,一个膀大腰圆的黝黑壮汉拦在我面前。粗糙的刀疤,如同蚯蚓一般爬在他的左颊上,浓密的山羊胡子遮掩不住他粗犷的五官。
他结结巴巴、怯生生地拦着我的去路。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当土匪吧。
我忍不住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留下买路财?”
“呸,王大壮你这个蠢货!”石头后面又出来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啐了口唾沫。“你这个废物,还是早点滚回去种地吧!”
王大壮被骂得满脸涨红,头埋得很低。
我忍不住提醒他们俩:“二位大哥,你们还劫财不?”
他俩都愣住了,第一次遇到主动送钱的吧。我心想,午饭有着落了,也不知爷爷吃午饭了没。
我追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那个骂骂咧咧的土匪,一脸傲娇:“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龙霸天!”
我摘下世子腰间的玉佩,顺势倒在地上落泪:“天哥,我跟夫君情投意合,奈何婆母嫌弃我是个丫鬟,上不了台面,非要拆散我们二人……”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不医治的话,我家夫君怕是活不成了,我也快饿死了。这个玉佩能换不少银两……”
王大壮带着几分笨拙安慰我:“别……别哭……”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我真的好饿呀,我想吃烤羊肉。
龙霸天有些动容,他接过玉佩,说下山换些银钱给我家夫君买药。
我向他拱手:“天哥仗义。”
我把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给他,让他请个大夫,再买两只老母鸡。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王大壮背着世子走得很快,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王大壮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天罡剑。
我解释道:“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夫君担心我安危,留着路上保命用的。”
他相信了,替我扛着天罡剑。
王大壮在两间土屋子前停下,屋顶的泥巴缝里,一些青草长势茂盛。土匪窝这么穷的吗?木板子当床睡,桌子只有三条腿。
我喊王大壮抱来几摞干草,在木板上厚厚铺了好几层。世子躺在干草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快干了。
我打来盆水给世子擦脸,看了一圈,忍不住叹气:“真穷呀,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索性从自己衣袖上撕了一块布下来。
我把脑袋埋在桶里,井水冰冰凉凉,真解渴。王大壮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富贵人家的姑娘,也这样喝水吗?”
我有点尴尬:“我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眼皮好沉,我爬上木板,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勾醒了。我睁眼,对上世子明亮的眸子。
王大壮端了一大锅鸡汤进屋,锅里躺着两只肥美的老母鸡。我一个激灵爬起来:“真香!”
外面还捆着两只老母鸡,丢在草垛上。龙霸天竟然买了四只老母鸡回来。太好了,明天的午饭也有着落了。
世子撑着木板坐起来,我招呼他过来喝鸡汤。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肩膀的伤口已经上了药,还是有血迹渗了出来。我一拍脑袋:“忘了让天哥给你买身新衣服了。”
世子不解:“谁?”
我拍了拍龙霸天的背:“天哥,仗义人,给你请了大夫,还买了老母鸡。”
天哥送到嘴边的鸡汤被我拍得一哆嗦,洒了出来,心疼得不得了。世子的眼尾抖了抖,我装作没看到,低头喝鸡汤。
天哥“呼呼”吹了几下鸡汤,一口气干完了一碗,又扯了一根鸡腿,大口啃了起来。王大壮把另一只鸡腿拧了下来,狼吞虎咽地啃,四只鸡腿眼瞅着没了两只。
我赶紧也拧了一只鸡腿,递给世子吃。说实话,王大壮的厨艺,真的一般。比李婶子的手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8
天黑的时候,天哥和壮哥挤到另一间土屋里睡觉。我只能跟世子挤在铺了干草的木板子上,将就一晚上。
夏天的蚊子太多了,晚上睡觉时,只觉得脑袋边上嗡嗡地响。幸好我睡得快,这些蚊子就吵不醒我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睡得真踏实呀。世子还没醒,他看起来很累。我没吵醒他,翻身爬下木板。
天哥和壮哥在井边杀鸡,一剑下去,鸡脖子落地。可怜的老母鸡还没来得及哀号,就一命呜呼了。我小声嘀咕:“天罡呀,大材小用了。”
我把呜呼了的老母鸡放到盆子里,舀了三瓢开水倒进盆里。烫一烫,好拔鸡毛——李婶子是这样教我的。
大铁锅咕噜噜冒小泡,一阵阵肉香往外蹿,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壮哥,这火烧得真旺。”
壮哥羞赧地挠头,手上加柴的动作却不慢。
世子斜倚在没有门的门框上,似笑非笑:“娘子,你认亲的速度倒不慢。”
我老脸一红。
喝完汤,啃了鸡腿,我们该下山了。我跟天哥和壮哥依依不舍地道别。
天哥把我拉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正是我昨天给他的玉佩。
天哥拍了拍胸脯:“三妹呀,你都喊我一声‘天哥’了,那咱都是自家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昨儿个的十两银子够花了。这玉佩一看就是稀罕物件,还给你。”
我太感动了:“天哥真是仗义呀,跟我们一起下山吧。”万一刺客来个回头杀,这俩傻不愣登的光杆土匪,保不准得死在这儿。
我问世子:“咱缺不缺马夫?”
世子反问我:“你这俩干哥哥,像是会驾马的样子?”
我语塞。
我们一行四人下了山。
天哥机灵,世子让他去找间成衣铺子,多买几套衣服。
壮哥自打住进客栈以后,扭捏得像个孩子:“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还有干净的木桶可以洗澡。”
梁毅找到我们时,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扑向世子。世子推开他:“换套衣服,这一身血腥味,想招哪家刺客来呢?”
梁毅挑了一套黑色的成衣。世子又抛给他一个瓷瓶:“药。”
梁毅红着眼睛又要哭,被世子瞪回去了。
我把天哥和壮哥领到爷爷面前。他俩“扑通”一声跪下:“爷爷!”
爷爷后退,连连摆手,嘴角的干果渣滓都抖掉了:“莫要乱喊,莫要乱喊。”爷爷急了:“这是什么人呐?”
我言简意赅地介绍:“土匪。”我怕吓着爷爷,又接着说:“就是他俩救了我和世子。”
爷爷转头看世子。世子点头:“带回河州吧。”
天哥和壮哥结结实实地给世子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又换个方向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
爷爷吓得连连退了三步。
我们在客栈又住了两日。天哥和壮哥换了新衣服,俩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
壮哥说:“三妹夫有点凶。”
天哥捂住他的嘴:“你个大傻子,他俩根本不是什么娘子夫君,都不住一个屋。”
我干咳着掩饰尴尬。
我问爷爷:“怎么还不启程回河州?”再不回去,老王爷都要臭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不敢这样说。
爷爷说:“问你相公去。”
我慌忙解释:“咳咳,权宜之计。我若说被人追杀,天哥和壮哥不愿意救我们怎么办?”
爷爷捂住耳朵,不愿意听我狡辩。
我又跑去问世子:“世子,老王爷该等不及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再等,真的要臭了。
世子被茶水呛了一口,有些不解:“什么等不及了?”
王爷毕竟是世子的亲爹,他心里也难受吧。我委婉地提醒世子:“天气热,发丧要趁早。”
世子又被茶水呛了一口:
“两日后启程。”
我虽然不理解,但是表示接受:“哦。”
世子又说:“世子妃没过门呢,暂时死不了。”
我又问:“世子妃什么时候过门?”
世子反问我:“你觉得什么时候好?”
我不想接话,关我屁事。
狗屁世子,去你的吧!当我们的马车悠悠然来到河州时,康王府已内外皆以素色缟布装饰,一派肃穆沉重的景象笼罩着整个府邸。老康王的遗体安详地躺在灵柩之中,丫鬟小厮们皆换上了素服,正忙碌地布置着灵堂。康王妃披着一袭素色的绸袍,面容未经任何妆点,脸上满是清晰可见的泪痕。世子上前搀扶住这位悲痛得几乎要昏厥的母亲。
康王妃几乎是哭哑了嗓子,泣不成声地说:「老王爷的遗体已经在冰库中安放了半月之久,实在不宜再示人。因此,我用白布将其覆盖,希望能不损王爷生前的威仪。」
世子满眼悲伤,沉痛地回应:「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
9
当晚,世子在灵堂前长跪不起,彻夜为老王爷守灵。灵堂内,烛光在微风中摇曳,银纸和香火燃烧着,散发出淡淡的檀木香。世子就那样静默无声地跪在灵前,一动不动。我担心他这样长跪会伤了身子,于是回到自己的屋子,到处翻找,为他取了一个厚实的皮毛垫子,又准备了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世子双眼通红,却不肯吃一口包子。我本想陪他一起跪着,他却用嘶哑的嗓音制止了我:「王大壮和龙……霸天刚进府没多久,近来府里官员往来频繁,你去看着点他们俩,别让他们惹出什么乱子来。」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语气坚定:「放心吧,我办事,你尽管安心。」
我来到后院,把熟睡的天哥和壮哥叫醒,将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项都仔细嘱咐了一番。壮哥耷拉着脑袋,虽然没有回应,但我知道他都听进去了。天哥则打着哈欠,不满地嘟囔:「我们兄弟俩就在后院劈个柴,哪个达官显贵会闲得来柴火堆里溜达?天都要亮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的姑奶奶。」
从“三妹”到“姑奶奶”,我的辈分倒是突飞猛进。
次日,前来吊唁的河州各路官员络绎不绝,将王府内外围得水泄不通。世子身着素服,神情庄严而沉静,在灵堂前一一回礼跪拜。随后,老康王的遗体被抬出了王府,安葬于王府的墓地。我面向王府大门的方向,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王爷,一路走好。」
丧事结束后,世子挑选了几名年长的嬷嬷,陪伴过度伤心的王妃外出散心。世子开始正式接管河州的大小事务,整个王府上下都变得忙碌起来。老康王的离世,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权力斗争。世子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解决了官员之间的勾结和势力纠纷。随后,他又提拔了一批新的官员,在河州推行新的耕作制度,降低了税收,并鼓励农户采用新的农耕技术。在此期间,不乏一些心怀叵测的官员,试图送来风情万种的歌姬,但都被世子连夜退回。
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送达,王爷一整天都没有走出书房。我前去给他送茶水,梁毅却严正地将我拦在门外:「王爷正在商谈要事,请您留步。」
世子继承了爵位,如今已是河州的新任王爷。他没有叫我进书房,我便将茶壶递给了梁毅,转身回了小院,继续练习我的剑术。天哥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壮哥则在劈柴。天哥将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连一片落叶都找不到:「幸好我们遇到了你,三妹。否则,我们兄弟俩恐怕还在为温饱发愁。」
壮哥闻言抬头,重重地“嗯”了一声,又埋头继续卖力地劈着柴。
近来,爷爷不许我大清早去他屋外练剑。我见他最近早出晚归,忙得实在辛苦,又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找秋芬祖母,所以不敢去打扰他的清梦。李婶子给我端来一碗奶酪:「今天的奶酪里特地加了桂花蜜,待会儿你可得多喝点。」
李婶子一边和天哥闲聊,一边念叨着:「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要是你们的爹娘还在,也该是到了相看姑娘的年纪了。你们腿脚勤快些,谋个好差事,过两年攒了些银钱,婶子给你们说个好媳妇。对了,你们两个的奶酪在厨房盛好了,自己去端吧。我得先去给王婶子送一碗……」
李婶子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王婶子的院子走去。天哥红着眼圈,给了壮哥一拳,故作坚强:「大老爷们,哭什么……没出息。」
壮哥抹着眼泪,带着哭腔:「我……我想我娘了。」天哥的眼圈一下子更红了。
我好奇地问壮哥:「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天哥愤愤不平地解释:「连续两年洪灾,家家户户种的粮食几乎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粮都被那些贪官污吏私吞了。粮食价格水涨船高,我们根本吃不饱。后来土匪抢走了我们的粮食,杀害了我们的爹娘,还占了我们的院子。」
我好心地提醒他们:「可是,你们俩也是土匪啊。」
天哥的脸不自然地红了:「那是生活所迫呀,我们兄弟俩没个正经营生,只能上山开地种点粮食。可粮食还没收成呢,我们就跟你们来了河州。」
壮哥难得接话:「砍柴能换来温饱,种地反倒饿肚子。」天哥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疑惑地问天哥:「那你真的叫龙霸天吗?」
天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叫张铁柱。那几天实在饿得没办法了,本想着下山找个活计谋生,结果半路上就遇到了你们。当时想着起个能镇住场面的名字,抢两张饼子吃……」
我听得想笑:「结果,饼子没抢到,反倒抢了两个大活人回了土匪窝。」
“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硬物轻叩在窗棂上。难道王府又有刺客潜入了?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随手抓过我的天罡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像只猫儿似的弓着身子溜了出去。
“啪。”又一个石子再次敲打在窗边。我顺着石子的方向望去,世子正慵懒地斜躺在对面的屋脊上,姿态随意。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正漫不经心地朝我的窗户上丢着石子。
我轻声唤他:「王爷,您大半夜不睡觉,爬那么高做什么?」
世子压低声音说:「把你手里的剑放下,上来。」
「哦。」我听话地将天罡放在地上,然后上了屋脊。世子慢悠悠地起身,走近我身边,低声叮嘱:「抓稳了。」
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下一秒我们就跳下悬崖,掉进了河里。我本能地像只树袋熊一样,瞬间挂在了世子身上,死也不敢撒手。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呼吸也变得急促:「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
我赶忙松开手,连声道歉:「抱歉,抱歉。」世子连连咳嗽,身子还抖了几下,一定是我刚才勒得太紧了。我把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帮他顺气。他咳得更厉害了,身体也抖得更欢了。世子的手搂着我的腰,脸色有点泛红:「抓轻点,我带你出府。」
月光倾洒在青瓦红墙之上,我们的身体如同轻风一般飞跃起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无形的台阶上,轻盈自如地穿梭在屋顶之间。我兴奋地问他:「我们要去哪儿呀?」
世子轻笑一声:「去把你卖了。」
我冲他“呸”了一声,表示不满。
世子在湖畔的草地上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我挨着他坐下,月光照耀下,湖面波光粼粼,如同一片碎银。
我不解地问:「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世子纠正我:「我现在是王爷了。」
我点头:「好的,您现在是王爷了。那王爷有何意图?」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我感到有点别扭:「你瞅我干啥?」
世子缓缓开口:「再过两天,我又要回京城了,这次要待很久。」
我瞬间两眼放光:「那我还要去松风楼吃蟹黄狮子头。」
世子翻了个白眼:「吃你个大头鬼。」他转而正色道:「朝中各方势力涌动,局势有点危险,这次不能带你去了。」
「那怎么行?我要保护你!」我脱口而出。
「不行!」世子坚决地拒绝。
我拍着胸脯保证:「一般人根本打不过我,我一个人能杀好多刺客。」
世子语气缓和了些:「我不能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再次为自己力争机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
世子道:「傻姑娘,你去了,我才更不放心啊。」
我坐直身体:「你大半夜把我掳出来,就是为了不让我去京城?」
世子突然扭捏起来,眼神躲闪:「那个……你愿不愿意……做王妃?」
我语无伦次:「啊?这个……那个……哈……」这……这……太突然了吧!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愿意!」我立刻答应下来。
世子伸出手,我的双手被一股温热包裹。我趁热打铁:「做了王妃,我就能进京了吧?」
世子咬牙切齿地叫我:「赵婉儿!」
我抽出自己的双手,反握住世子的双手,摇晃着:「我保证,我到了京城不乱跑,不会再劈死人了。」
世子忽然笑了,像街头的小痞子:「婉儿啊,你去了京城,谁在王府保护爷爷?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万一你爷爷死了,边上连个侍奉送终的人都没有,那实在是太凄凉了。」
我觉得世子说得很有道理。我既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王府,又不放心世子一个人进京。我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王爷,带爷爷一起进京不好吗?」
世子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皇帝病入膏肓,皇子们水火不容,凶险难料。」
「好吧。」我妥协了,确实挺危险的。世子又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头面、妆饰,我都一一回答了。他说,等他从京城回来,都会给我买。
自王爷启程,时光已匆匆过去了三天。我在院子里练习剑法。爷爷站在一旁,一脸嫌弃地评价:「瞧瞧,软绵无力。」
我争辩:「午饭没吃饱,晚上李婶子会给我加红烧肉的。」
爷爷撇了撇嘴:「你这丫头就是嘴硬。」
天哥弯着腰,握着扫帚清理着落叶,一边打趣我:「三妹啊,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去京城了吧?」
我摇了摇头:「我要留下来保护爷爷。」
天哥杵着扫把,不以为然:「爷爷那么大岁数了,天天待在王府里,没钱也没色。你就放心吧,他要是真出了事,那些人把他领回家都得当祖宗供着,谁会想来害他?」
爷爷气得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天哥搓了搓手,再次问道:「去京城?走不走?」
我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毫不犹豫地回答:「走!」
**我轻车熟路地摸到爷爷床头的木匣,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一百两银票,又从马厩里牵走了三匹上好的骏马。**我们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天一夜,夜幕降临时,天哥和壮哥终于吃不消了,嚷嚷着要找间客栈休息一晚。我们饱餐一顿,我穿着衣服躺下,头一歪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月亮正高高地挂在枝头。隔壁房间的天哥和壮哥,鼾声如雷。我从门缝里塞了五十两银票给天哥,又从客栈后院牵出那匹已经吃饱的马儿。马儿有些不满,哼哼着想要给我一蹄子。我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继续赶路。
黄昏时分,我终于看见了王府的车队。我怕世子骂我,不敢凑上前去,只敢悄悄地跟在王府队伍的后方。世子住在街东头的客栈,我就住在街西头。世子带着车队走官道,我就跟在后方五里路的地方。途中遇到一支镖局,我便跟镖局搭了个伴。
这天,我双手捧着大碗,正和镖局的兄弟们喝得痛快:「干!」
脖颈间倏尔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寒意,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回头望去。世子正站在客栈门口,目光如炬,满脸怒火地盯着我。我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天哥站在世子身后,冲我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壮哥则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镖局的一帮兄弟立刻警惕起来,将我护在身后。我赶忙打圆场:「误会误会。」
世子走进来,拨开将我团团护在身后的镖局兄弟:「我来接我娘子回客栈。」
我有点心虚,连忙哄着世子:「马上回,马上回。」我又从桌上捧了一碗酒,向镖局兄弟们道谢:「这一路上多谢诸位照顾,我先干为敬。」我仰起脖子,“咕咚咕咚”把酒喝光了。天哥在世子身后,冲我竖了个大拇指。世子握着我的手腕不撒手,我冲着他嘿嘿傻笑。
世子怒极反笑:「胆子不小啊,以后不准再这么干了。」
我说:「那你以后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世子从我脑袋上揪下一片碎树叶,认真地回答:「好,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太棒了!
京城一如既往地繁华。上次在书房见到的那位年轻男子,原来是三皇子。他前来迎接我们,还特地给我带来了蟹黄狮子头,味道真是太好了。
世子说:「皇上几度昏迷,性命垂危。太医们进进出出,已经束手无策。皇上的生死关乎整个王朝和所有皇子的命运,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阴谋暗算此起彼伏。你最近这几天一定不要出门,安心在府里待着。」
我咬着蟹黄狮子头问世子:「你支持哪一边?」
世子反问:「你吃的这个狮子头,是谁给你带回来的?」
我冲着世子比了个“三”的手势。
世子又说:「皇位之争是必然的,最终成王败寇。太子私下默许不少官员徇私舞弊,官粮被贩卖,导致百姓迫于生计远走他乡,沦为难民。五皇子则每日沉浸于书香之中,对他而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诗词歌赋。」
我想到被迫当了土匪的天哥和壮哥,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太子。
我问世子:「皇帝的其他儿子呢?」
世子说:「半年前,二皇子被幽禁于冷宫。两个月前,六皇子从角楼坠落,落下腿疾,此生已无缘大统。」
我顿时觉得,出生在皇家真是太可怜了。
世子继续说道:「三皇子睿智仁爱,虚心纳谏,关心百姓疾苦,又有程老将军作为他的启蒙老师。自三岁起,程老将军便教导他如何辨别忠奸、如何治理天下。若三皇子主理朝政,必能推行仁政,增进百姓福祉。」
我想到京中关于程老将军的流言,不知真假几何。世子叹了口气:「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变恐怕避免不了了。」
世子又跟我聊了些朝堂上的事,便匆匆赶去找三皇子了。这几天,世子回来得越来越晚了,看来朝中局势也越来越紧张了。
深夜,我睡得正熟,突然被人叫醒。梁毅站在我的床边:「王妃,醒一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王妃?哦,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梁毅口中的“王妃”,原来是我。
「世子呢?世子出事了?」我从榻上弹了起来。
梁毅回答:「世子一切都好,只是今晚府里恐怕不安全,世子让我接您进宫。」
「好。」我想去保护世子,立刻翻身起来。
夜色中的皇宫,如同一座庞大的巨兽,黑黢黢地蛰伏在广袤的大地上。我们翻过一道又一道高耸的城墙,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赫然矗立在眼前。无数火把被点燃,排列成整齐的阵列,整个宫殿在火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高耸的城墙将四周严密地环绕,其上镶嵌着金碧辉煌的装饰物,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梁毅翻进一间屋子,我紧随其后。这间屋子很小,四周环绕着严丝合缝的木板墙壁,木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室内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我趴在缝隙里向外看,世子站在白色的玉阶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世子对面,站着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男子。男子紧握着剑柄,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压迫气势。而在另一边的角落里,一个跟爷爷年龄相仿的老臣跪在地上。他额头贴着地板,颤抖着声音开口:「太子殿下三思啊!殿下今日若是跨进了金銮殿,史书该如何记载您啊?」
老臣的声音充满了哀求。太子看着那位老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轻挥手,无数身穿甲胄的侍卫,手持兵器,逼近金銮殿。我猜想,金銮殿里面,应该是皇帝老人家吧。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住手!」
众人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女子搀扶着皇上缓缓走出大殿。「陛下!」一大群人跪倒在地,脸上交织着惊讶和担忧。皇上扫视着大殿,缓缓抬起手:「我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朝纲!」
皇上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铿锵有力。太子冷笑:「父皇,您老了,安心做太上皇吧。」
皇上面露怒色:「太子,你不该自掘坟墓,放下手中的剑,我许你妻儿性命无忧。」
太子不怒反笑:「妻儿性命无忧,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看向三皇子的方向:「动手吧。」
三皇子与世子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三皇子高声喊道:「太子谋逆,护驾!」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传来,地面仿佛在颤抖。黑影迅速扩散,一片片沉重的铁甲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将太子的人马团团围住。世子将剑抵在太子颈间。太子忽而高举长剑,刺向自己的脖颈。与此同时,太子的暗卫突袭世子,太子霎时将手中长剑刺向皇上。
「护驾,护驾!」一时呼声四起,场面陷入混乱。
混乱中,三皇子和梁毅被一批黑衣人团团围住,难以脱身。太子迅速向皇上逼近,皇上连连后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困住,心头的焦急如野火般蔓延。场面混乱,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躲在柱梁后,紧紧盯住时机。
**我紧握天罡,找准时机,猛地挥出!寒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剑柄正中太子的胸口。**太子一个踉跄,长剑掉落在地,被甲胄兵瞬间拿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罡剑吓了一跳,倏然齐刷刷地望向我。世子借机脱身,击毙了暗卫。我心虚地瞄了世子一眼,而后又缩回柱梁后面。世子和三皇子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将太子一党拿下。
世子将我护在身后,双膝跪地:「王妃莽撞,惊扰了皇上。」
皇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示意我们起身:「王妃护驾有功,赏!」皇上、世子和三皇子随后进了内殿。
我在偏殿等了三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其间,我听到太监惊呼:「太子自刎了,太子自刎了。」我不由得唏嘘。
三日后,皇上下令重查程府旧案。三个月后,那位曾经战功赫赫的程将军终于迎来了他的正名之日。朝廷发布诏书,为他平反昭雪,昭告天下。再次路过程府,府邸正在修缮,牌匾也换了新的。
十日后,三皇子登基,世子带我回了封地。
王爷番外
我叫齐泽宁,我爹是河州的康王,我是王府的世子。我的外祖父,正是那位功勋卓著的程老将军。我的母亲康王妃,是程府的幺女。皇宫里的宁妃姨娘,则是程家的嫡长女。我的两个舅舅一直都在外祖父麾下,常年驻守在边关。
九岁那年,父王带我打猎回府。许管家抱了一个女娃娃回来,跪在地上恳求父王收留。父王大手一挥:「许管家尽管当亲孙女疼爱,我康王府养得起。」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裳。她的眼睛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正怯生生地盯着我手中的兔子。她那圆乎乎的小脸蛋白净细腻,额头上的发丝湿答答地贴在脑门上,应该是刚洗过脸。
我把小兔子送给她,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她轻轻地抚摸着小兔子的毛发,突然……打了个饱嗝。我和父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天,我意外地发现,赵婉儿会偷偷模仿我的剑术招式。她的动作虽然生疏,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动。我便故意放慢了练习的速度,让她更好地观察。她进步神速,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与剑法契合的天赋。我心里想着,明天得让父王给赵婉儿请个教习师傅。
次日,父王回府时仿佛没看到兴奋扑向我的我,焦急地直奔主院。恰在此时,母亲身边的老嬷嬷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老嬷嬷看到父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王爷,王妃她……快……」
我跑进去找母亲,老嬷嬷拦着不让我进。我趁老嬷嬷不注意,冲了进去。父亲半跪在床边,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母亲身下的床褥。我害怕母亲会死掉,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母亲……」
母亲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父王从厨房端来参汤,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母亲嘴边。母亲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我走到床榻边,把头靠在母亲胳膊上:「父王说,等母亲养好了身子,妹妹以后还会再来的。」母亲听了,泪流满面。
王爷番外
西北一战后,突厥人元气大伤,十年内不敢再侵扰我朝。将军平定乱世,却也成了太平盛世的隐患。战乱时,将军可以安定民心;太平时,将军却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我的外祖父凭借着战场上的赫赫战功,成为了朝廷内令人敬畏的人物,也成了皇帝的心头刺。皇帝开始想方设法除掉外祖父,在一场小小的战乱中,皇帝给外祖父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外祖父被斩立决,其余族人被流放,其中包括我三个月大的小堂弟。
那时,母亲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听闻这个噩耗时,腹部突感剧痛袭来。那个提前来到世界的小女婴,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便早早夭折。皇宫中的宁妃姨娘,怒气冲冲地掀翻了养心殿的书桌,但已于事无补。
此后数年,宁妃姨娘深居简出,对三皇子的功课要求近乎苛刻。
后来,京中流传起程老将军勾结外邦的流言,真假难辨。
王爷番外
我十六岁了。这两年,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疑心也越来越重。尽管我远在河州,也数次表明自己无心朝政,可还是没能打消老皇帝的疑虑。父王说,他幼时便见惯了嫔妃、皇子们的争斗,实在无趣得紧。他只愿我们在河州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就好。
可奈何,皇帝见不得我们逍遥。皇宫下旨命我进京,想把我禁锢在眼皮底下。圣旨不可违,只能进京。父王让我安心去,并断定不出半年,老皇帝准放我回河州。
可我知道,这一去,恐怕是要等到皇帝死了,我才能被放回河州。婉儿自打进了王府,便没有出过河州,我便想着带她进京城逛逛。等她玩腻了,再让梁毅护她回河州。再说,放她一人在河州,我也不放心。
婉儿是个奇女子,性情与名字一点都不符。刚入京城没几天,她就拎着砍柴刀劈死了一群刺客,我甚是佩服。在京城待了不到一个月,父王的信到了——王爷辞世,急需归府发丧。
我感到非常无语。父王早就想让我来管理河州政务,好让他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我有了回河州的正当理由,返程途中,皇帝和太子都想除掉我,一路刺杀不断。
一日夜间,又遇到刺客暗杀。真烦啊,又来了。我不放心婉儿,跟管家商量,让婉儿留在山洞中,等我和梁毅解决完刺客再去接他们。刺客人数众多,我的肩膀中了一剑。混乱中,我跟梁毅分头行事。婉儿突然担忧地从黑暗中冲出来,扑向我。我俩双双坠崖,落入河水中,在河水中泡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
婉儿做了一个竹筏,太丑了,我不愿意躺在上面,她竟然把我敲晕了。我醒来的时候,婉儿在我怀里睡得安稳。她跟两个笨蛋土匪称兄道弟,而我成了土匪的三妹夫。我看着她围着锅灶忙碌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娘子。」她红着脸的样子,甚是可爱。
回到河州,我立刻着手准备父王的「丧事」。母亲装模作样地趴在棺材上干嚎,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我怕被看出破绽,上前搀扶着母妃,低声说:「母亲,您哭得太假了。」母亲从袖口掏出一个东西在眼睛上擦了几下,瞬间泪如雨下。她又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的眼圈也立刻红了,那滋味,真疼。
没多久,皇帝又开始作妖,召我入京。我去找我那已经「发丧」了的父王商议此事。他正在悠闲地喝茶、晒太阳。母妃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时不时吐出一颗葡萄皮。父王不气不恼,反而乐呵呵地说:「这个招人烦的老皇帝,谁稀罕他那破皇位?老爹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气死他。」
母亲闻言,隔空甩给我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是兵符。
入京前,我问婉儿愿不愿意做王妃。婉儿握着我的手说愿意,但我觉得她有点敷衍。当下河州比京城安全,我不让她随我入京。谁知,她自己偷摸跟来了。可想而知,她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
我跟皇帝做了一个交易——重审程家旧案,废黜太子,我把河州兵权和马匹都交予三皇子,并且永不入京。如若不然,我便杀了太子,自己当皇帝。当然,我不想当皇帝,我也不愿意看着儿女互相残杀。我就是想吓唬吓唬老皇帝。
我赌对了。废太子的圣旨还没下,太子就按捺不住起兵谋逆了。太子果真等不及了。我担心太子的人会对婉儿不利,让梁毅连夜接她进宫。金銮殿旁边的偏殿,宁妃姨娘早已布置妥当,安全得很。我跟太子暗卫交手的时候,这个大胆的傻丫头破门而出,着实惊了众人一把。
我的王妃,真是飒爽。
皇帝如约重审了程氏旧案,被流放的程家人悉数召回,府邸也正在重建。母亲将外祖父的骨灰迁移到了西北,这是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
管家番外
丫头给我生了一儿一女。当年那个被我捡回来的小丫头,如今已为人母,我心中颇为感慨。
王大壮和龙霸天在西郊买了一块菜地。王大壮总是埋头在田垄间,忙着翻土、浇水、施肥,脸上沾满泥土也毫不在意。龙霸天则推着架子车,给王府送来最新鲜的青菜。这俩人每天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李婶子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忙着给这两个小伙子相看姑娘。
丫头寻到了亲生父母,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我心头泛酸,丫头长大了,我也老了。该找个地方养老了,我该去哪儿呢?
王大壮西郊的那块菜地不错,我这身子骨,翻翻菜地、施施肥还是可以的,总不至于招人嫌弃。我把这些年攒的银票,严严实实地塞进里衣口袋里,打算都留给自己花。丫头现在是王妃了,不缺钱,用不着再来翻我的银两了。我稳稳当当地坐在架子车上,龙霸天推得很卖力。他抱怨我抠抠搜搜,不舍得雇个马车。
我让李婶子给丫头捎了口信,说我想过过喝茶听曲晒太阳的清闲日子,让她别来找我。李婶子没有理会我。
卯时未到,我又被熟悉的嚷嚷声吵醒了,真是太吵了。丫头牵着两个小家伙,用力地拍我的房门:「爷爷,爷爷。」
小世子流着哈喇子,咿咿呀呀地叫着:「曾……祖……家……」
我心疼得紧,埋怨丫头:「这么冷的天,可别冻着这俩小家伙。」
丫头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了我的包袱。赵氏夫妇站在门外,略显拘谨:「多亏了您护着,婉儿才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您不但是婉儿的亲爷爷,也是我们夫妇的恩人。若您不嫌弃,我们夫妇愿意为您养老送终。」
说罢,夫妇两人双双给我跪下。好在老头子我眼疾手快,赶紧将他们拦住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我、婉儿爹娘、王大壮、龙霸天一起住在西郊的大院子里。我坐在厅堂的红漆木椅上,两个小家伙流着哈喇子给我拜年:「曾……祖……过年……好……」
我取出两个大红包:「乖,乖,真招人稀罕。」丫头摊开掌心:「爷爷,我的红包。」我挑了一个小的给她。
王爷也作势要给我拜年,吓得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要了老命了。
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也是当了曾祖父的老头了,不再是孤苦伶仃的老头子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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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天书,还是假书央视网消息:第十五届全国运动会将于月9日至日举行。本届全运会从场馆建设、能源保障、赛事组织等各环节采取减碳措施,将打造历史上首届“碳中和”全运会。广东赛区共有个场馆,超过%是现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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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郑漫儿大结局是4985章,主要讲,三年前,叶昊他是叶家世子,却遭家族赶尽杀绝,濒死之际,为她所收留。三年后,他已是军中神话,大夏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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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美村花刘喜妹的情路(1)初遇刚订了婚的王会计东方刚刚破晓的时候,声声唢呐,夹杂着欢天喜地的喧腾,村子里最美丽的姑娘桃花,被一个面孔稚嫩的小伙子背进了林成家。那桃花,长得就像是盛开的一枝花,犹如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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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然退学后就没有再交代她的事。言默突然聊起了赵乔一最喜欢的周杰伦,并约赵乔一去看电影。赵乔一与言默看完电影后,两人意外碰见王语然。孙振奇因追求王语然失败,便把王语然摆小吃摊的照片贴在黑板上,王语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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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本熟男熟女,成年人的爱情好带感!谁先入了心?本报记者高敏通讯员丁海芳本报讯同居两年,重庆姑娘小李没有察觉到,和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男朋友”居然是个女人!与此同时,龙泉男子小郭也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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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7 15:37 itomco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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