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上门女婿(不吃鱼的猫儿)最新章节_极品上门女婿_全文免费阅读_顶点小说网

沈府当家主母迟迟未能开枝散叶，

这会儿正张罗着要给沈家大爷寻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室。

说是要挑个品貌端正的良家女，专为沈家延续香火。

良妾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能吃白米饭配红烧肉。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当下就扯着娘亲的粗布衣角嚷嚷：&#;快些收拾收拾，咱们这就进城应征去！&#;

我娘叉着腰骂骂咧咧：&#;老娘养了三个娃，就数你最傻！&#;

我铁了心要进城当妾室，想着从此锦衣玉食，再不用忍饥挨饿。娘望着炕上咳得直不起腰的爹，深深叹了口浊气。

待到夜深人静，弟妹们都坠入梦乡，娘轻手轻脚拽着我摸到灶房。灶膛里燃着橘红的火苗，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往糙米粥里埋进几块黄澄澄的红薯。这还不算完，娘竟舀了半勺雪白的猪油，就着灶火给我炒了盘翠生生的豆苗。最稀罕的是，她从老旧的樟木箱底翻出最后两颗鸡蛋，冲了碗撒着糖霜的蛋花汤。

灶房里飘着勾魂的香气，我肚子应景地打起雷。直到看见娘把灶台上仅剩的腊肉全倒进锅里，那股子馋劲儿突然泄了气。我&#;哇&#;地哭出声，抹着眼泪抽噎：&#;娘，您直说罢，我是不是得了要命的病？&#;

在咱家，只有将死之人才能享用这等病号饭。又是糖水蛋又是腊肉的，可不就是断头饭的排场？村头王瞎子常念叨&#;吃饱了好赶路&#;，娘这是要送我见阎王啊！

娘抄起筷子敲我手背，压低声音啐道：&#;嚎什么丧！你壮得像头牛！&#;见我吓得噤了声，她忽然捂着脸蹲下身，肩头剧烈抖动：&#;是娘对不住你……&#;

我捧着海碗的手直哆嗦。自打爹瘫在炕上，家里米缸早见了底。这会儿捧着热乎的饭食，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我强咽下口水，把碗往娘跟前推：&#;您也吃口。&#;

这话像戳了娘的心窝子，她突然抱着我嚎啕大哭。这个连挑粪桶都哼都不哼的倔女人，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她往自己嘴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呜咽着说：&#;我造了什么孽啊……&#;

西厢房的大炕上，爹蜷缩在最里侧，弟妹们横七竖八躺着。两个皮猴似的弟弟打雷般呼噜，妹妹睡觉吧唧嘴的声音比屋角的蛐蛐还响。我挥着蒲扇赶蚊子，啪地拍死两只，掌心竟没见多少血星子——这年头，连蚊子都饿得没力气吸血。

娘是天底下最勤快的妇人。三亩薄田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白日里还要去地主家帮工。洗衣服洗得十指生疮，挑粪挑得肩头结痂，可挣来的铜板扔进药罐子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隔壁刘婶子的话又在耳畔响起：&#;大妮生得水灵，沈家正要纳妾呢！&#;一百两雪花银的聘礼，够买多少斤米面？我躺在炕上掰着手指头数，数到六十就犯了迷糊，反正那是个能压塌米缸的数目！

可娘死活不松口：&#;大妮连百个数都数不利索，给大户人家当妾不是往火坑跳？&#;刘婶子急得直跺脚：&#;等生了孩子就能拿赎身银子，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我摸黑收拾了件旧褂子。弟妹们睡得香甜，月光从破窗棂漏进来，照见弟弟肋骨分明的肚皮，妹妹像麻杆似的细腿，还有娘那双结满血痂的脚。我攥紧包袱皮，心一横：定要给沈家生个大胖小子！

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摸到他藏在枕下的柴刀。那只枯木似的手猛地攥住我手腕，烫人的泪珠砸在手背，疼得我心尖发颤。&#;爹，我去挣银子，给您抓药，给弟妹买新袄……&#;我掰开他青筋暴起的手，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里。

前年腊月进城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娘给我扯了块花布做袄子，又买了三十个肉包子，我们一家五口吃得满嘴流油。这会儿路过包子铺，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我咽着口水发誓：等当上姨娘，定要买一百个包子让全家吃个痛快！

刘婶子早候在城门口，见我来了，眼圈突然泛红。她掏出四个铜板买了肉包，又翻出闺女的旧衫给我换上。日头底下站了两个时辰，同来的姑娘们接二连三晕倒，只有我挺直腰板站着。

&#;夫人相中你了。&#;穿藕荷色袄子的丫鬟抿嘴笑，&#;奴婢玉蓉，往后伺候姨娘。&#;

沈家果然守信，百两白银整整齐齐码在托盘里。我被领到个僻静小院，望着满桌饭菜直发愣——白米饭堆得冒尖，红烧肉泛着油光，竟真的管够！

我总把饭菜偷偷藏起一半，想着找机会带回家给爹娘尝鲜。这日送饭的玉蓉姐姐终于忍无可忍。

她从檀木衣柜里端出碗油亮的红烧肉，从雕花床底拖出冒尖的白米饭，又从青瓷花瓶里倒出各色精致糕点。见她环顾屋内，我心虚地往房梁上瞟。她轻哼一声，立刻唤小厮踩着梯子，把我藏在椽子间的果脯蜜饯全掏了下来。

望着被搜刮一空的食物，我鼻尖发酸。玉蓉却柔声劝道：&#;姨娘，这些吃食搁久了要发馊，吃多了当心伤肠胃。&#;我急得直摆手：&#;真不会！上月我还吃过乡绅府倒掉的泔水呢！&#;

想起幼时家境，我眼眶泛红。爹爹康健时，总让我敞开肚皮吃。可自打他染病卧床，我便自觉节食，省下口粮给娘亲和弟妹。那乡绅是方圆十里最阔绰的人家，残羹剩饭都拿去喂狗。有回饿得眼冒金星，我硬着头皮从狗洞钻进去，扒拉了些剩饭填肚子。

这事万万不能让玉蓉知晓，否则定要骂我不知羞。见她目光如炬，我耷拉着脑袋坦白：&#;其实……其实是从狗盆里捡的。&#;话音未落，脸上已火辣辣烧起来。

八岁那年，隔壁虎子举着白糖糕在我面前显摆。待他扔掉半块，我偷偷捡起舔了舔。那甜味直沁心脾，可还没尝够，就被虎子娘揪着耳朵骂贼。娘亲闻讯赶来，将那泼妇骂得狗血淋头，转身却给我买了四块雪白的糖糕。

&#;大妮，娘信你。&#;她边说边往我嘴里塞糕点，&#;但往后别捡人吃剩的，多脏啊！&#;爹爹回来得知此事，笑呵呵逗我：&#;真不吃？那爹可替你吃了？&#;我们仨分着吃完糕点，娘亲正色道：&#;人再穷，也不能丢了骨气。&#;

这话我记到现在。此刻想着往事，泪水止不住往下掉。玉蓉掏出手绢替我拭泪：&#;姨娘何故伤心？&#;我抽噎着坦白：&#;我偷过乡绅家泔水……若沈家要赶我走，我绝无怨言，只求别告诉爹娘。&#;

玉蓉却话锋一转：&#;先用膳吧，今儿有酒酿圆子、红烧肘子，还有你最爱的四喜丸子。&#;我本欲推辞，她却说糟蹋粮食要遭天谴。我闻言立刻捧起碗筷，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

饭后玉蓉掰着手指算账：&#;若现在离开，不仅要退还百两聘银，还得赔二十两饭钱。&#;我顿时歇了离开的念头——与其还债，不如给沈老爷生个一儿半女来得划算。

当夜玉蓉领我沐浴更衣，换上绸缎寝衣。她再三叮嘱：&#;切莫在老爷面前提狗洞之事。&#;我感激涕零，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哪个大户人家会要个偷泔水的妾室？

循着玉蓉指的路，我摸黑进了后院。花香醉人，我循着记忆左转，果然见着间未掌灯的屋子。借着月光扑向床榻时，身下人剧烈挣扎。我急中生智，用绣花肚兜堵住他的嘴，解下腰带将他捆了个结实。

白日里学过的招数全忘了，只记得玉蓉说男人都吃软磨硬泡这套。我手忙脚乱剥他衣衫，忽想起&#;亲啊咬啊&#;的教导，暗自嘀咕：总不成让我啃老爷吧？该是他来亲我才对……

我咬紧牙关，暗自发誓无论多疼都要忍耐。

沈老爷倚在拔步床的雕花床头，帷幔遮住大半光线，我瞧不真切他的面容。我像猫儿般蜷进他怀里，轻轻将他歪斜的脑袋往锦被里推了推。这姿势委实闷热得慌。

没过多久，我就像被啃了一口的蜜桃，蜜汁顺着指缝往下淌。半宿折腾下来，沈老爷终于合眼睡去。我蹑手蹑脚解开捆着他手腕的缎带，穿戴整齐正要溜走，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案几上摆着盘青皮梨子，清甜香气直往鼻尖钻。我鬼使神差地抓起个头最大的，啊呜咬了口。待回过神来，梨肉上已留下两排牙印。我登时慌了神——要是明日发现少了个梨，沈老爷定要嫌我贪嘴撵人。

灵光一闪，我将咬过的梨子塞进沈老爷掌心。这招金蝉脱壳使得妙，他准保以为是自己睡梦中啃的。我暗自得意，轻手轻脚摸出门去。

月色下，玉蓉姐姐惨白着脸杵在廊檐下。我扬起下巴邀功：&#;按姐姐教的法子，半分差池都没有！&#;

玉蓉却抚着我发髻长叹：&#;姨娘可分得清左右手？&#;我忙不迭伸手比划：&#;这有什么难，左手在这儿！&#;

她阖目沉吟半晌，忽地苦笑道：&#;是我造孽。既已铸成大错，索性将错就错。趁主子病着，让你怀上骨肉。或许看在孩儿面上，能留你条活路。&#;

此后月余，玉蓉总在三更天拽我钻沈老爷被窝。她千叮万嘱：&#;千万别让老爷瞧见你脸盘。&#;又说：&#;老爷神志不清，若见着你圆脸，错当白面馒头啃了可怎生是好？&#;

这话像哄三岁孩童，但我知玉蓉不会害我，便牢牢记着。今夜沈老爷跪在窗边，非要借着月光端详我模样，我忙用绸布蒙住他双目，双脚蹬着他胸膛扑腾。

他凉津津的唇瓣顺着脚踝往上游移，嗓音飘忽：&#;往日病着时，满眼都是晃荡人影。如今倒好，夜夜做这等旖旎春梦。&#;又纳闷道：&#;奇了，我素日不爱零嘴，怎的每日醒来，枕边总有缺口的果子糕饼？&#;

我生怕他深究下去——玉蓉说老爷脑子糊涂，若较起真来，怕要疯得更厉害。忙勾住他脖颈往怀里钻，他呼吸一促，倒把正事忘了。

这夜格外难缠，眼瞅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玉蓉在外学布谷鸟叫催我。我情急之下，照着沈老爷后颈就是一巴掌，这才脱了身。

次日葵水突至，玉蓉虽失望，仍许我歇息。我缠着她求情：&#;好姐姐，让我回家瞧瞧爹娘可好？&#;她只说要去回禀夫人，哪知等来等去，竟听见下人嚼舌根——玉蓉冲撞了夫人，此刻正在前厅跪着挨罚呢！

我心急如焚，在偌大沈府里转悠半日，竟迷路到荷花池畔。湖心亭里站着两位锦衣公子，其中那位薄情相的男子懒懒开口：&#;你违抗母命娶了林从宁，免她流放之苦。如今人家倒给你纳了房妾室。&#;

沈老爷果然如婶子所说，生得眉眼如画。他忽然轻笑：&#;说起我那妾室，有日我去探望，正撞见她与玉蓉……&#;

我顾不得许多，冲出去拽住沈老爷袖口：&#;大爷！前厅怎么走？求您带带路！&#;

白日里相见还是头一遭。我谨记玉蓉嘱咐，绝口不提夜来事，生怕刺激得他犯病。沈老爷倒和气，牵着我手往正院去，沿途温声询问。

刚进前厅，就见玉蓉跪在日头底下，脸颊晒得通红。主位上端坐的夫人冷笑：&#;你自甘堕落，给杀父仇人当牛做马。我今日罚你，你可认？&#;

我猛地记起，玉蓉竟是夫人的亲姐姐！眼见夫人骂得凶，眼底却掠过水光，玉蓉跪得笔直，始终缄默。

娘亲常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左思右想，上前挽住夫人胳膊：&#;您别气坏了身子。天大的事，咱们边吃边聊可好？&#;

夫人眼泪簌簌而落，偏嘴硬：&#;我何曾伤心！&#;我忙掏出手帕给她拭泪，又去扶玉蓉起身。姐妹俩手指相触的刹那，眼眶都红了。

沈老爷含笑打圆场：&#;慧慧说得是，摆席赏月如何？&#;今儿恰逢十五，月亮圆得像刚出笼的白面饼。

酒过三巡，那酒水初尝微甜，继而泛酸，入喉又带苦意。我忍不住咂摸滋味，连饮数杯。夫人也不说话，只顾灌酒，喝着喝着便歪在我肩头抽泣。

她絮絮叨叨说着往事，我这才闹明白——夫人与玉蓉、沈老爷原是青梅竹马。后来夫人父亲获罪，沈老爷为保她周全，不惜违抗母命娶她过门。玉蓉则入宫做了宫女。

沈老爷欲给夫人拭泪，却被她偏头躲开：&#;你办完差事就回京城吧，我本就不爱你，何苦在此虚度光阴？&#;

我正埋头喝酒，闻言猛地抬头：&#;夫人睁眼说瞎话！您瞧大爷的眼神，活像饿狼见着肉包子！&#;不知怎的，夫人哭得更凶了。

我惊得酒杯都端不稳了，玉蓉又斟满青瓷盏，语调平平道：&#;不怨你，接着喝罢。她流放途中落了病根，子嗣艰难。沈召是沈家独苗，总要为宗祠延续香火，纳妾是早晚的事。&#;

我立时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脆生生应道：&#;我替主母生！等娃娃落地我就走，你们只管对外说这是夫人亲生的，如此大爷夫人便能圆满和美了。&#;

夫人执帕的手顿在半空，颤着声问：&#;慧丫头，你当真不委屈？&#;

我挠着头憨笑：&#;委屈啥呀？我娘说过，庄户人家都兴聘妻生子。有了娃娃，总好过被婆家扫地出门。男人还是你的男人，娃娃也是你的娃娃，这日子照样红红火火。&#;

要我说啊，这府里个个都是菩萨心肠的好人，偏为这些琐事愁眉苦脸，实在犯不上。天下最难的事，不过是病痛饥寒，旁的都算不得什么。

咱庄稼户最信奉人丁兴旺，娃娃生得越多，腰杆子越硬。若碰上不能生养的，男人便往远处寻摸，花银子聘个黄花闺女来。好吃好喝供到孩子落地，满月那日捧着银钱送人走，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左邻右舍也都守着规矩，提着鸡蛋来道喜，绝口不提前尘往事。

夫人攥着帕子哽咽：&#;可慧慧，真心爱一个人，怎舍得与人分羹？&#;

我又灌了杯酒，晕乎乎打酒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合离再找个专一的呀！要我说，大爷既买你做妾，分明是逼你低头。既如此，你更该为自己打算。&#;

真真搞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夫人怎的还钻牛角尖？当年我奶奶嫌我娘生不出儿子，整日咒骂。我爹只撞见一回，当即分家单过。我爹说，明面上见着哭一回，背地里不知淌多少泪。我娘常念叨，真心疼媳妇的男人，哪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大爷冷不丁弹我个爆栗，夫人怔怔望着虚空，玉蓉从鼻孔里哼出冷笑。夏夜蝉鸣蟋蟀唱，偏生人声寂寂，连月色都凉三分。

&#;林从宁，你嘲讽玉蓉为奴为婢，怎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拍掌声伴着讥诮传来，众人闻声而起，玉蓉拽着我胳膊生拉硬拽。

来人摇着折扇冷笑：&#;我若是你，早该想法子怀个种保地位。老夫人可放话了，你再无动静，便要抬沈召表妹进门。就你这点手段，也就能唬住蠢丫头，趁早认命罢！&#;

夫人脸煞白如纸，却不再落泪。我冲那人翻白眼，他生得妖妖调调，活似话本里短命的狐狸精，倒先骂起我来。

沈召抚着夫人鬓角，眉眼温柔似水，却不开口。夫人贝齿咬唇，终是点头：&#;若慧慧，我愿的。&#;

&#;早该如此。&#;那人扇骨敲掌心，&#;择日不如撞日，沈召，今晚就与这傻丫头圆房。&#;

我心说早不知圆过多少回了，可大爷记性差，我也不敢提。玉蓉突然阻拦：&#;慧慧身子不爽利，改日罢！&#;

爹娘带着弟妹来探我，刚见面就哭作一团。弟妹搂着我脖子喊姐姐，娘抹着泪四下打量，轻声呵斥：&#;莫哭了，沈家金尊玉贵，咱们这般哭丧似的，怕要给大妮惹祸。&#;

待坐定，爹娘说起这段时日。那日婶子将百两银票全须全尾带回，爹急得摔下床，弟妹嚷着要卖身。娘盯着银票心如刀绞，契书既签，再无转圜。

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当即请了城里最好的郎中。那先生有些本事，五十两银花出去，竟把爹从阎王殿拽回来。余下银钱租了间带院子的铺面，爹在后院打家具，娘支起早点摊子。

&#;姐！我们也能干活！&#;弟妹抢着表功，娘攥着我的手道：&#;大妮，爹娘定给你攒份家业，便是不嫁人，也保你衣食无忧。&#;

说罢，娘给爹使眼色。爹支开弟妹，娘压低声音：&#;大妮，沈大爷待你……可好？&#;

我老实答：&#;吃穿不愁，挺好。&#;娘戳我额头：&#;娘问的是……是房里事！&#;娘耳根泛红，&#;娘没教过你这些，他可曾欺负你？&#;

想起夜夜被大爷搂着亲，我指指心口：&#;娘，他有时又掐又咬，疼得很。&#;娘脸色骤变，撸起我衣袖就要拼命。待瞧见大腿内侧的淤青，又羞又恼：&#;这沈家大爷瞧着人模人样，怎的这般孟浪！&#;

娘附耳嘀咕半晌，我懵懂点头。娘叹气道：&#;罢了，你过得好便成。你们年轻人……的花样，娘是不懂的。横竖他愿意伺候你，你且受用着。&#;

送走家人，我望着天边残云，心里也泛起涟漪。

（根据要求进行语言润色，保持原有情节脉络与人物特质，优化用词及口语化表达）

那病秧子说得在理，人活一世总得为自己打算。我爹从前做木工活计，都是照着东家给的图样打家具。每单生意赚的银钱，画图样的先生要抽走三成利。若我能学会描画花样，往后岂不就能替家里多挣些嚼用？再说玉蓉姐姐她们，个个都是认得字的文化人。我若跟着学写字，将来离开沈家大院，还能帮着阿娘算账，教弟弟妹妹识文断字。这么寻思着，我心里头渐渐有了章程。

我把这番打算说与玉蓉听，她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眼里满是惊讶。&#;姨娘这些时日，倒像是开了窍似的。&#;她由衷夸赞道。我臊得耳根发烫，暗自琢磨：自打在沈家顿顿有荤腥，倒真觉着脑瓜子灵光不少，不似从前那般浑浑噩噩。夫人还常给我念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听得多了，心里头自然就活络起来，连说话都比往日利索三分。

玉蓉将我的事记挂在心，说要替我寻个正经先生。哪成想第二日领来的，竟是那个药吊子不离手的病秧子。说实在的，我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位主。生得尖嘴猴腮不说，整日里蔫头耷脑，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这会儿瞧我满脸不乐意，他倒气笑了：&#;嗬，你还不情愿了？孤……我肯教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暗自腹诽，这主儿分明是在宅子里养病憋闷了，拿我寻开心呢。玉蓉却说他师出名门，是真有本事的。我纵使再不待见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恭恭敬敬奉上茶水行拜师礼，谁料他竟伸出巴掌：&#;每月一两银子束脩！&#;

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当铺！见我肉疼得直嘬牙花子，他反倒乐了：&#;你可想清楚，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我咬碎银牙含泪点头，伸手往里衣掏私房钱。他&#;噌&#;地背过身去，嚷嚷着：&#;你若不是个痴儿，孤真当你要当众勾引呢！&#;

我气得直跺脚：&#;我瞎了眼才看得上你这副模样！&#;他闻言猛地转头，满脸不可思议：&#;你竟说我丑？知不知道多少闺秀日日在府门口蹲守，整个京城的姑娘都为我神魂颠倒！&#;我惊得下巴快掉地上，就他这尊容还神魂颠倒？怕不是做噩梦呢！

我俩当场掐得鸡飞狗跳，他骂我蠢笨如猪，我嘲他貌比无盐。正吵得不可开交，玉蓉端着点心进来，他瞬间端起架子。整了整衣襟往太师椅上一靠，又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贵气模样。我听见他嘀咕：&#;孤……真是魔怔了，竟与个蠢货置气。&#;

我没听真切，扬声问道：&#;你说啥王八？&#;玉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又慌忙掩住嘴。病秧子不耐烦地摆手：&#;跪什么跪，看着心烦。&#;

这主儿虽生得磕碜脾气又臭，教起学问来却不含糊。他提笔写下自己名字：&#;孤名李珩，既入我门下，往后自有孤护着你。&#;说罢斜睨我一眼，倒像给了我天大的恩典。玉蓉在旁轻扯我衣袖，我这才规规矩矩道了声&#;师父&#;。

他又在旁边写下三个字：&#;瞧好了，这是你的名讳。齐慧慧……哎，你爹娘这心愿怕是要落空咯。&#;这人！又拿我名字打趣！

自那日起，我每日跟着李珩习字作画。他是个严师，我却也肯下苦功。两月后沈大爷办差归来，瞧见我的功课竟真愣了神，由衷赞道：&#;两月能至此境地，非单是勤勉，慧慧确有天赋。&#;李珩得意地扬起下巴：&#;也不瞧瞧是谁调教的，这丫头静得下心，没白费孤一番心血。&#;

我站在旁边有些恍神。大爷回来了，今夜该去他屋里侍寝。可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几分抵触。若真怀了身孕，就得离开沈家，再不能跟着先生读书了……这个念头刚冒头，我便狠狠咬住舌尖。如今能识字作画，全是托了大爷的福，怎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李珩见我走神，冷笑道：&#;果真是有了姘头就忘了师父，滚吧滚吧。&#;沈大爷笑着抚我发顶，牵着我往外走。袖中藏的青梨&#;咕噜&#;滚落桌下，我暗道糟糕。李珩最忌讳我上课偷吃，方才趁他不备啃了一口藏着的。罢了罢了，左右他没瞧见，下回再悄悄取回便是。

（李珩视角）

齐慧慧随沈召离去后，书房骤然冷清下来。李珩斜倚在紫檀圈椅中，心头莫名烦闷。近两月未再梦魇缠身，有时故意停了汤药，盼着能入梦相见。可闭眼尽是虚妄幻象，折磨得他几欲发狂。

今夜注定难眠。沈召倒好福气，能拥着那娇憨人儿入眠。他盯着案上并排的&#;李珩&#;&#;齐慧慧&#;二字，那丫头笔锋已颇具神韵。这两个名字挨得这般近，倒像对璧人。虽平日总骂她蠢笨，此刻却不得不承认——沈召得此妾室，实乃幸事。

论容貌，她丰腴白皙，杏眼圆脸娇俏可人；论性情，纯善踏实又肯用功，更难得是知恩图报。连她那帮泥腿子家人，都彼此扶持得紧。李珩望着窗外浓稠夜色，暗忖沈召此刻怕已与佳人共赴巫山。

沈召此人，面上温润如玉，内里却凉薄得很。林氏自幼与他定亲，他多些眷顾，便当是情根深种。实则不过是贪图林相权势，后来娶她过门，虽念着旧情，却也存着利用之心。他踩着林家尸骨上位，亏心得很。

从前李珩觉着男子汉大丈夫谋求功业，些许牺牲在所难免。可今夜却突然觉得，沈召这夫君当得委实不够格。齐慧慧这般好的姑娘，合该配个更好的。

李珩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让人去找玉蓉过来。

如今齐慧慧是他李珩的半个徒弟，什么人嫁不得，犯不着去做沈召的妾。

这么一想，李珩心里舒畅了。

等玉蓉把契书拿来，让齐慧慧得个自由，放她回家跟爹娘团聚。

她要是知道了，还不高兴地翘起尾巴，谢谢他这个当师父的。

李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蹭地一下站起来，把椅子都带翻了。

他俯身去扶椅子，低头一看，桌下滚着一只青梨。

李珩捡起青梨，心里暗骂齐慧慧那个傻子又背着他偷吃东西。

一开始是不在意的。

可当他看到上面那个牙印子的时候，慢慢眯起了眼睛。

那些旖旎的梦，又在他心里翻涌起来。

李珩把之前那些已经枯萎的果子、坏掉的糕点全都摆在了桌上。

他捏着齐慧慧啃过的青梨，想起有一夜，他不愿梦醒。

门外传来鹧鸪声。

现在想想！这个时节哪来的鹧鸪声！

那些分明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李珩想起自己跪在地上，双手被绸缎捆绑着，被那人踩着胸口的场景。

他心里热了又热，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平复下来。

等玉蓉进了门。

李珩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夜夜闯入本王房中的人，是齐慧慧。&#;

他就算没有确认那些不是梦。

说起来话，语气却是笃定的。

玉蓉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珩哪还有不明白的，立刻捏着青梨冲了出去！

出门前，他又拔出墙上的剑。

沈召那个狗东西若是敢碰她一根手指，立刻让他血溅当场！

我还是头一次点着灯，跟沈大爷做那事儿。

他不像以前那样急迫，先是坐在我边上，跟我随意聊聊天。

聊着聊着，沈大爷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

他伸手脱了我的外衣，眼睛盯着我看。

我不喜欢他露出这样的神态。

这让我觉得，我对不起夫人。

我跟沈大爷，只应该黑灯瞎火地做完事儿。

然后他睡觉，我走人。

交易就是交易，他出银子，我出肚子。

不该有其他的牵扯。

沈大爷说些有的没的，慢吞吞地亲我，我很不喜欢。

我没忍住，主动走过去吹了灯。

沈大爷笑道：&#;慧慧是不是害羞了。&#;

我实实在在地说道：&#;我不是害羞，我觉着我们只是生个孩子，没必要这样说个不停。大爷那些话，该留给夫人说。&#;

什么将来一起去游湖，采荷。

还说冬日踏雪寻梅，饮酒烤肉。

我听了，不舒服。

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沈大爷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好。

沈大爷的嘴唇落在我肩头，他没再说话。

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李公子！我们少爷已经睡下了！&#;

&#;滚开！&#;

门被人重重地踹开。

李珩提着一把剑冲进来。

玉蓉提着灯笼紧随其后，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李珩瞧见我躺在沈大爷身下，深吸一口气，狠狠砍断了床帘。

沈大爷先是一愣，而后飞快地起身穿好衣裳。

我裹着被子，迷茫地看着李珩，搞不清楚这是演哪出。

&#;师父，出什么事儿了？&#;

沈大爷看看李珩，皱了一下眉，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李珩脱下衣裳裹住我，将我抱着离开。

出门前，我瞧见沈大爷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李珩路过的时候，将他一脚踹翻在地上，怒道：&#;我都是哄着她，求着她的，你倒好，竟然敢让她伺候你！&#;

我见沈大爷痛苦地摇晃了一下，却不敢倒下。

我气急了，跳出李珩的怀抱，赶紧去扶沈大爷。

李珩没轻没重的！踹坏了我的一百两可怎么办！

听玉蓉解释，我才知道头一晚我就走错了房间，认错了人。

她平日里最是稳重，这个时候却慌了神。

&#;我本想等你怀了身孕，便有了倚仗，能逃过一劫，不曾想主子提前发现了。&#;

李珩站在外面等了我们许久，终于没了耐心，推门进来。

他盯着我，扬着眉毛问道：&#;你如今知道睡错了人，有何打算？&#;

我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是沮丧得不得了。

不怪玉蓉替我操碎了心。

哎，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怪李珩总骂我傻。

我盘算了一下，替大爷生孩子这事儿，是黄了。

银子，自然是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只是我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如今我学了一些皮毛的画技，帮我爹画样式是不成问题的。

我娘又踏实肯干。

只要我们一家齐心协力，这一百两，是能还上的。

我去求求大爷跟夫人，给他们立个字据，慢慢把银子还上。

还得再给沈家一些利钱，沈家不见得会要，但我不能不给。

这样一来，我跟沈家的事儿就两清了。

只剩下跟李珩的糊涂账。

我偷偷抬眼看他。

李珩还在盯着我，等我给个答案。

我也知道，这事儿的确完完全全是我的错。

玉蓉说，李珩生了病，夜里吃过药分不清是真是梦，才让我得逞。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赔给你二十两银子！&#;

李珩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沉地说道：&#;你把我当成戏子打发不成！&#;

戏子哪有这个价钱啊！

我算了又算，一口咬定：&#;三十五两，再多便没有了！&#;

我们村里风风光光地娶个媳妇，彩礼给的最多也就十五两。

若是招人入赘，那是给得多些，得二十两。

我看李珩还是不愿意，真怕他狮子大开口讹我一笔。

我怕他不清楚行情，立马解释道：&#;像你这样的，别人招赘都不想要的。给你三十五两，我都是看在玉蓉姐姐的面上。还有，我现在也拿不出，只能先给你写个字据。&#;

李珩磨了磨牙说道：&#;你就没想过嫁给我！别人可是求之不得的。&#;

那是他们京城的女子眼光奇特，我才看不上他。

我抗拒地说道：&#;那是绝不可能的！一来，我实在嫌你丑。二来，我娘早打算要给我招赘。&#;

上次我娘跟我说，他们会给我攒下家业，招个上门女婿。

他们实在担心我嫁到别人家去，吃不饱饭，被人欺负。

我也舍不得离开爹娘跟弟弟、妹妹，就打定主意要招赘。

李珩又听到我说他丑，气得火冒三丈，怒道：&#;玉蓉！你跟她说，我在京城有多抢手！多少人上赶着嫁给我！再告诉她，上巳节，我去踏青。有多少女子为了看我一眼，都痴迷地落入河里了。&#;

玉蓉姐姐却说：&#;主子，喜好这事儿强求不得。就您来说吧，人人都觉得御史千金长得跟仙女儿似的，风吹着都有三分仙气。您瞧了，却觉得她长得跟个汤面片子似的，不讨喜。&#;

李珩更气了，嘴都在哆嗦：&#;你是说，我在齐慧慧眼里就是个汤面片子！&#;

他气了半天，让我滚蛋。

我去找沈大爷跟夫人告别。

来的时候，我穿着一身旧衣，背着一个小包袱，回去的时候，还是这些行头。

夫人挽着我的手，不舍地说道：&#;怎么就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慧慧，我真舍不得你。&#;

沈大爷却站得远远的，跟我避嫌。

我回家以后，说清楚原委。

我爹娘听得，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总归，我能回家，就是好事。

铺子热热闹闹地开起来了。

我从前在李珩那里学了点技艺，还真能帮得上我爹。

我爹说我画的几个样式，有好多人看上了，别人说看着就贵气。

我心想，那是沈家的东西好，我原样照着画的。

晌午，我们关了门在院子里吃饭。

李珩却找上门了。

他一进门便说：&#;我要入赘！&#;

李珩番外。

我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狼藉。

桌子椅子全都断了，花瓶碎了一地。

我的脚被瓷器刺得全是血。

玉蓉喊人清扫了屋子，又找来大夫给我包扎。

沈召急匆匆地赶来，忧心地说道：&#;王爷的病不是已经大好了吗？怎的又忽然发作得这么严重？&#;

我靠在软榻上，头疼欲裂。

我犯病的时候，只对昨夜的事情有模糊的记忆。

我又梦到那些魑魅魍魉，张牙舞爪地要杀我。

我十二那年，钦天监预言我是天煞孤星，克父。

谁都知道，是皇后背后的人，忌惮母妃盛宠，要对付我。

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混合着令人作呕的符水灌进来。

我挣扎着，嘶吼着，全然无用。

等那些人走了。

母妃抱着我，哭着说：&#;阿珩，阿珩，再忍忍。&#;

母妃不能为我出头。

哥哥还在边关，若是母妃这个时候强硬地对抗皇后。

哥哥便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忍了足足五年。

我早就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药折磨得快疯了。

哥哥终于回来。

他斗败了皇后的嫡子，顺利做了太子。

父皇日渐衰老，哥哥登基做了皇帝。

我们的日子终于熬出头，不必再处处隐忍。

我原以为，我在皇家也是幸运的，有母妃跟哥哥护持。

可有一日，我偷听到母妃跟哥哥说话。

母妃说：&#;我故意在皇后面前炫耀皇上有意立下阿珩为太子，皇后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阿珩身上，给了你成长的机会。还好，你争气。&#;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凉。

自那以后，我夜夜疯魔，多少药都治不好。

还是哥哥来找我，说出当年真相。

他说：&#;阿珩，你若要这个皇位，哥哥二话不说就让给你。&#;

我知道，这话只能我们兄弟二人说说而已。

我也只能听听。

哥哥给了我富饶的封地，让我出去散散心。

正巧玉蓉说想去看看她姐姐。

沈召也有事情要去定州。

我便也一起去了。

这才遇上了齐慧慧。

她那个傻子！

竟然要给我三十五两，划清界限。

我心想，绝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她离开这些日子，我睡不好一个觉。

我恶狠狠地说道：&#;我决不能让齐慧慧好过！&#;

玉蓉跪在给她求情，我充耳不闻。

我说：&#;齐慧慧不是嫌我丑，看不上我吗？我偏要去做他们齐家的赘婿，搅得他们家宅不宁！&#;

可我没想到，这赘婿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齐慧慧爹娘起先待我很客气，问了我一些问题。

等他们听说我有四个哥哥，两个弟弟，三个姐姐，两个妹妹时，陷入了沉默。

我疑心他们是嫌我兄弟姐妹众多。

我便说：&#;现在也没那么多了，前两年死了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

我这么说，齐家父母立刻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要送客了。

齐慧慧那个傻子，也不知道向着我！

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送了出去。

玉蓉朝我使了个眼色，她找了个借口留在了齐家。

外面下起了雨，我跟齐慧慧坐在房檐下看雨。

我们两个挨得近，齐慧慧身上软乎乎的香气，勾得我心口直跳。

那些个夜晚，又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喉咙有些发干。

齐慧慧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说：&#;你虽然丑了一些，懒了一些，可我跟你处着，心里其实觉得很舒心。而且，夜里你也很尊重我，总是问我疼不疼，舒不舒服，可不可以。&#;

她大大咧咧地讲出这些房中话，我耳根烧得厉害。

我咳嗽几声，心里还是对她的话挺受用的。

我拿捏姿态地说道：&#;你爹娘嫌弃我时，你可是没有替我说话。往后离了我，谁还会那样细致地伺候你。&#;

没多一会儿，玉蓉跟着齐家父母出来。

齐家父母再看我，眼神带着几分可怜。

齐母说：&#;小李，你也是个可怜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又被哥哥赶出家门。听玉蓉说，你是有心在定州安稳下来的。既然这样，若你能寻个正经营生，不再懒散度日，而慧慧又愿意，我们同意你入赘。&#;

我看向玉蓉，这丫头到底编排了一些什么谎话！

李珩在定州开了一家书铺，他经营得不错，挣了银子在定州买下一套三进的宅子。

我跟他相处了一年多，我爹娘看他待我很好，就同意我们成亲了。

成亲那日，他哥哥从京城远远地来道喜。

他哥哥先是看了看我们的书铺，不太满意。

看了新宅子，更不满意。

不等他开口挑剔，李珩便说：&#;哥，这就是我选的生活，你若是高兴，就喝一杯喜酒再走；若是不高兴，现在就走人。&#;

他哥忍了忍，把满肚子话憋了回去。

沈召跟从宁姐也来参加婚宴。

他们瞧见李珩的哥哥，说话都不像从前那样随意了。

我跟李珩拜堂成亲。

敬茶时，李珩哥哥再三打量我，叹了口气喝了茶。

他走时，留下了不少仆从。

我看着那些低眉顺眼的仆从，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珩牵着我的手说道：&#;他们都是打小就在家做活儿的，信得过。你放心，我哥哥如今发达了，给他们的月银都由我哥哥出。日常一应事务，都交给王管家跟李嬷嬷管。&#;

王管家面白无须，瞧着有四十出头，微微弓着腰。

李嬷嬷长得大气端正，看起来很和善。

他们听到李珩的话，都跪下给我磕头。

李珩摆摆手说道：&#;你们夫人不爱这些，往后都不许再磕头。&#;

夜里，我坐在床上不吭声。

任凭李珩在屏风后面哗啦啦地拍着水，我都无动于衷。

他终于没忍住，穿上衣服出来了。

李珩挨着我说道：&#;慧慧，我等的水都凉了，你都不去洗澡。&#;

我看着他说道：&#;你家里真是一个落魄的京城富户吗？&#;

我这辈子，就没出过定州，见识少。

可我这些年跟着李珩读书，心里比以前清明了许多。

今日李珩哥哥那样的做派，分明不简单是个富户。

他一来，我家就莫名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那些人警惕地瞧着四周，眼神锐利得像鹰。

李珩捏着我的手说：&#;后悔让你读那么多书，人聪明了，不好骗了。&#;

我拧着他腰间的软肉，他疼得求饶。

李珩眼巴巴地看着我说道：&#;我说了，但你不能嫌弃我。&#;

他看了看我眼色。

这才说了自己的身世。

他是个王爷。

他哥哥是皇帝。

我听了，疑心他在骗我：&#;你这样的也能当王爷？&#;

李珩不服气地说道：&#;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当王爷！&#;

我幻想着，飘飘然说道：&#;自然是那种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威风凛凛的男人。&#;

他一听，立马去枕头下面翻出我正在看的话本。

这么一看，李珩脸都要气歪了。

我说的这些，正是话本里描绘的王爷模样。

我甚至还在边上批注：

&#;这样的王爷，就是我从前想嫁的梦中情人。可惜，我已经有了李珩这个丑男人。我要时时告诫自己，不能三心二意，移情别恋。&#;

我瞧见李珩翻到那页，忙去抢书。

我们拉扯着，滚作一团。

李珩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我身子发软。

他咬着我耳朵，威胁我：&#;齐慧慧，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我就去告诉娘，让她把你逐出家门！&#;

我们两个抱在一起，都热乎乎的。

我身体胀胀的，心口也胀胀的。

李珩也许没作假，他真是王爷。

可他是不是王爷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飘渺，跟我的日子也无关。

我只知道，只要他留在定州，这个丑男人就是我的夫婿。

婚后番外。

慧慧跟李珩成亲第五年，发生了最大的一次婚姻危机。

成亲之前，齐母让他们晚一点再要孩子。

女子太早生育，伤身。

如今慧慧已经二十三了，该要个孩子了。

可是准备了一年，都没有身孕。

李嬷嬷从京城里找来一个大夫一瞧，才知道是李珩身子有问题。

慧慧便安慰他：&#;没关系，咱们两个过也好。&#;

李珩起先也这么觉得。

他跟慧慧成亲五年，还是缠绵得很，不愿意多个孩子碍事。

可是没想到，隔壁来了个邻居。

对方搬来那日，慧慧跟李珩正牵着手往家走。

一匹马停在隔壁门前。

坐在马上的男人，生得十分威武俊朗。

他星眉剑目、身材高大。

这活脱脱就是照着慧慧梦中情人的模样长的！

李珩当下就警惕起来，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没想到那人瞧见慧慧，眼睛便亮了，喊道：&#;慧慧！我是赵铁山啊！&#;

慧慧愣了一下，就眼含热泪地说道：&#;铁山哥！你没死！&#;

原来这个赵铁山，竟然是从前齐家给慧慧备下的童养夫！

他自小父母双亡，是个苦命人。

齐家父母把他捡回去养了三年。

后来赵铁山的堂叔赶回来，把他带到了边关去。

开始赵铁山还让人捎信回来，过了几年便没了音讯。

传信的人说赵铁山死了，慧慧跟齐家人还伤心了很久。

赵铁山解释一番，慧慧才知道是以讹传讹。

死的那个跟赵铁山同名。

他没再传信回来，是觉得没混出头，耽误慧慧。

李珩听到这里, 心里冷笑。

呦, 如今回来做了个小小的守城官，便觉得是混出头了。

这个赵铁山, 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跟慧慧说长道短的，没有多看他一眼！

都是男人，李珩哪里不知道这个赵铁山打得什么主意。

回到家，李珩酸溜溜地说道：&#;我看赵铁山对你余情未了。&#;

慧慧低头画画，不以为意地说道：&#;别胡说, 铁山哥走的时候才十岁，我们都是孩子，哪有什么情不情的。&#;

一口一个铁山哥。

李珩不乐意了, 把她搂在怀里, &#;你也叫我一声哥哥。&#;

慧慧坐在他腿上, 还捏着画笔。

她瞧了李珩一眼, 扯开他衣裳, 慢慢地在他胸口作画。

画着画着，李珩耳朵红了, 眼尾红了，皮肤也泛红。

两个人贴在一起，缠缠绵绵地亲吻。

慧慧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阿珩哥哥, 别吃醋了。&#;

她这么忽然一句哥哥。

李珩身子一抖，就那么交代了。

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争气，连伺候慧慧的本事都没了。

隔日, 慧慧跟李珩回齐家给齐母祝寿。

满满当当的一家子人。

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好生热闹。

有人闲聊道：&#;哎哟，前两年陈家那对小夫妻三天两头地打架。如今有了孩子, 日子安稳下来，过得是蜜里调油啊。要我说, 这夫妻要想长久, 还是得有个孩子。&#;

李珩把这话听到心里。

他想起之前慧慧遇上他，那不就是因为林从宁生不了，沈召要纳妾嘛？

如今他没办法给慧慧一个孩子。

她要想再找个男人生，怎么办？

越想，李珩心里越是悲戚。

慧慧没察觉到, 还跟小孩子玩闹成一团。

晚上，在齐家吃过饭, 他们才回去。

他们没坐车, 一路散步。

满天星星, 夜风凉凉。

路过泥人摊子, 慧慧买了两个泥人。

她说：&#;李珩，这个是你, 这个是我，咱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李珩瞧着亲亲热热挨在一起的小人, 眼眶发热：&#;没孩子你也跟我在一起吗？&#;

慧慧诧异地说道：&#;我爱的是你, 又不是你的孩子。&#;

这还是成亲这么多年以来。

他头一次听慧慧说到爱这个字。

许多年前, 慧慧见林从宁为爱情哭，还问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如今，她懂了。

李珩心想, 从头到尾都是他想得太多。

慧慧一直都没变，她的生活跟她的爱情一样，简单踏实。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