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叶天完整版在线免费阅读_大魔王叶天小说_番茄小说官网
itomcoil 2025-10-27 15:01 1 浏览
第1章 猎物
纱帷轻卷,晨光漫入厢房。
苏瓷蹙眉躲开刺目光线,被衾里传来细微铃音。
她懒懒睁眼,素手掩唇呵欠,腰肢酸软得使不上力。
昨夜是他三十寿辰,这人不知倦似的折腾,哪有半点而立之年的持重。
锦被裹身蹭了半晌,终究惫怠地陷在枕衾间。
隔壁书房,狼毫搁在青玉镇纸上。
陆翊珩听得那缕清音,唇角微扬。
当朝首辅本该坐镇早朝,却为陪她告了假,连奏章都是遣人送至别院。
总忧心她年岁尚小,自己却年长十载,昨日情动时便失了分寸。
绣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撩开。
他半蹲在榻前,高大身影遮去扰人光线。
“瓷儿醒了?可有不适?”
温热掌心贴上她额头,苏瓷下意识瑟缩,足踝金铃随之脆响。
陆翊珩眸色骤沉。
她心头警铃大作。
三年纠缠早让她学会审时度势——顺他心意方得太平。
“起身后让石太医请个平安脉。”
“总诊什么脉?我好得很。”苏瓷别过脸。
“听话。”他声线沁凉似玉,“莫要任性。”
她将辩驳咽回喉间,齿尖轻咬软唇。
本月已是第三回诊脉,这人究竟在盘算什么?
他指尖抚过她眼下淡青:“脸色这般差,可是累着了?”
苏瓷耳根漫上绯霞,声音细若蚊蚋:“我...想更衣。”
身子骤然悬空,惊乎被裹进檀香气息里。
“放我下来!自己能走...”
反抗尽数困在铁臂中,足尖金铃碎响不止。
她又想起逃跑那日。
边关父兄的家书未读完,脚链便缠上了玉踝。
他说这是护身符,可每步叮当都像囚徒镣铐。
净房不过十步之遥,她攥紧他衣襟:“你转过去。”
“哪处没瞧过?”他失笑,却依言背身。
水声渐歇时,外间已响起仆妇脚步。
六只鎏金桶热水倾入云母屏后的浴池,水面霎时铺开层层杏花瓣。
暖流漫过酸楚的腰肢,她正舒展开眉尖,忽瞥见雪肤间红梅烙痕。
“水温可适意?”
滚烫指节按上肩颈揉捏,惊得她缩向池角。
满朝谁信冷峻威仪的首辅大人,竟会屈膝为女子濯发。
袍带松落的窸窣声惊动了她。
“别进来——”
他攫住她后退的足腕,水花四溅。
青丝缠绕在他指间,她挣着想攀住池沿,窄小浴池却无处可逃。
池水倏然漫溢。
她湿漉漉的羽睫轻颤,像沾露的蝶翼。
他喉结滚动:“躲我?”
温热吐息侵上耳际时,槅扇突遭重叩。
“父亲!您在里头吗?”少年焦声穿透门扉。
第2章 儿子
两枚镇魂钉入颅的瞬间,场内局势急转直下。
此刻若救受封者,灵童阵将成死局;若解灵童禁制,便失了反击之机。
壮硕身形踏碎青砖,气浪如疾风卷地。
巨掌劈向奔逃人影时,围观众人冷笑连连。
“当人家会把摇钱树的活路留给知晓秘辛的外人?”
碎石飞溅中隐现青紫雷光。
第四日夕阳熔金时,张旭带艾米丽看完最后一场音乐会。
十万积分化作赌场烟云,他眼底却无半分波澜。
演武场高台上,少年剑锋挑落三片竹叶。
待此战毕,须集齐九转还魂丹药材——修为该尽早臻至圆满。
山峦拔地遮天,庞然阴影笼住整条官道。
棺椁最后一枚寿钉落定时,震天哭嚎骤然撕裂灵堂。
苏老夫人七十六载人生,终封入丈许楠木中。
真气流转四个时辰,孙大缓缓撤掌。
见胞弟气府仍滞涩,他凝神再渡三成修为,任汗珠滚进衣领。
城门旗杆高悬的残破帮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墙根蹲守的弟子满面惶惑。
“老大真打算让咱们耗死在这安全区?”
邻家婶子挎着菜篮绕开姚美芝门口。
衡县连场秋雨后,蝉鸣渐歇,再过十日便是书院开课之期。
苏卿被父亲吼得往后踉跄,脚跟抵住门框。
乌木算盘珠噼啪作响,田掌柜抬眼撞进宁罡带笑的视线。
“田先生欲以何物为酬?”
喧哗声自半空压下,黑袍客御剑掠过枫林。
叶天握紧剑柄的刹那,听见身侧弟子倒吸冷气。
大韩掂着钱袋眉飞色舞,眼底澄澈如稚子。
李馨羽将暖炉塞进宁静手里,不再多言。
廊下树影婆娑,许阳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东家恕罪...”
乱石阵中忽闻利刃破空,七名长老应声列阵。
鬼王枯爪抓向杨帆背心,毒雾翻涌如墨。
古帆执棋落定天元位时,吕浩然指尖在案下抖得厉害。
杨帆冷冷一哼,身形晃动,缓缓降落在那些刚刚聚集起来的石族众人旁边。
孙猴子长叹一声:“梁老板被人算计了。对方显然谋划了好几年,行内都传遍了,老梁现在…唉!”又是一声叹息。
那藏匿于暗处的存在,此次却主动现身,甚至暴露了身份,云天扬心知,木易成此行绝非只为与他闲谈。
“如何?马公子,还有何高见?”林杰拍手示意方明华安抚几位厨师,自己则蹲在马如龙面前,含笑问道。
陆天雨讲述完毕,室内瞬间陷入沉默,唯有门缝外大厅的喧嚣隐约渗入。
这反省室阴冷怪诞,行走其间,令人心头不由蒙上一层难言的悚然。
尘埃落定,宇智波佐助勉强稳住身形,满面惊骇地盯着渐渐显出身形的宇智波斑。
这般深沉的城府与心机,已让薛听海这位资深店员感到忌惮,甚至生出一丝恐惧。
眼下,除公孙贾领兵驻守仓城、监管临晋两处,其余秦军皆已抵达合阳。连同两万少梁军队,秦梁联军兵力已达十二万之众,超过合阳魏军两倍有余。
是以,他决意不战而屈人之兵,若能兵不血刃完成此次任务自是上上之选,毕竟厮杀必有折损,折损几位兄弟,绝非乐见之事。
只见他身躯被割裂出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然鲜血未及涌出,伤口便已然飞速愈合。
因麦铁杖尚缺实战经验,陈叔慎虽知其天赋异禀,仍委派游击将军黄有德为主将,领本部五千兵马,麦铁杖则以副将身份率五千府兵协同作战。
瑶姬身为他母亲,确实窥破了百花的真身,目睹那般惊天动地的景象,震骇之余亦忧心百花的安危,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他。
听闻这个数字,不少富商登时色变,体量稍逊的公司老板眼中更是闪过异样光彩。
正因如此,灵异之力能压制他的罪物使其无效,但这身份本身却无法被抹消。
先前他见孙蝶飞刀劲力微弱,心中不免轻视,才被她近距离一击得手。
譬如那张失之交臂的船票,她反倒该庆幸,此后几日可以放宽心游玩,不必沉溺于抢票的焦灼之中。
第3章 子嗣
“看来首辅大人是急于求得子嗣……”石太医沉吟片刻,方才恍然。
这位位高权重的首辅已过而立之年,却迟迟未婚娶,更遑论子嗣。按常理,他这般身份显赫的人物,早该子孙满堂,安享天伦。
可不知何故,他依旧是孑然一身,膝下仅有一位养子承欢。
“可有解决之道?”
“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位姑娘怕是要受些苦楚。”石太医面露难色,缓声道,“宫中的常嬷嬷,于此道颇有秘法,或可相助一二。”
苏瓷闻言,身子无法抑制地轻颤,眼底尽是惊恐,用力摇头。
不出半个时辰,宫里的常嬷嬷便被请至首辅府邸。她何等通透之人,仅凭石太医寥寥数语,便了然于心。
内室烛光昏黄,气氛凝滞。
“姑娘,宽衣,上榻来。”常嬷嬷声音平板,不容置喙。
苏瓷动作微滞,手指颤抖着去解领口盘扣。
常嬷嬷冷嗤:“动作缓些。”
眼见那银针步步逼近,苏瓷只觉自己如同砧板鱼肉。
针尖刺入皮肉的瞬间,剧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苏瓷只觉魂魄都似要被撕裂。
常嬷嬷虽不喜眼前女子,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她生得极好——眉目如画,骨肉匀停。
漫长煎熬过后,调理终于结束,苏瓷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汗珠混着泪水滚落,狼狈中尤显楚楚可怜。
常嬷嬷收拾起针囊。
陆翊珩这才步入室内,用大氅将苏瓷裹紧,拥入怀中。
苏瓷双唇微颤,垂眸不语。
“瓷儿,委屈你了。很快,我们便会拥有属于骨肉。”他的手掌轻覆上苏瓷平坦的小腹。
苏瓷只觉胃中一阵翻腾,对这男人的恨意深入骨髓。他用如此手段迫她就范,她岂愿为他延续血脉?
疲惫如潮水淹没,她眼帘愈发沉重。
当那沉甸的金锭落入手中,常嬷嬷与石太医面面相觑,皆惊于首辅出手之豪阔。
“你可曾细看那女子?”石太医忍不住低声探问。
常嬷嬷压低嗓音:“那女子,皮相骨相皆属顶尖,一身肌肤赛雪欺霜,当真是一副…天生的…妩媚天成的模样,婉转间自有一股风流韵致。难怪连我们那位素来冷情的首辅都……”
“此话万万不可外传!”石太医慌忙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神色紧张,“尤其在太后面前,半个字也露不得。否则,大祸将至!”
“老婆子岂是那等没眼色的人?太后与首辅之间的纠葛,岂能不知?更别说今日这助孕的秘事,若让太后知晓首辅后院藏着这么个人,怕是要掀翻了天!”
“噤声!隔墙有耳。”石太医再次警告。两人交换眼神,又低语几句,便匆匆离了首辅府邸。
城北,小院。
苏瓷醒来时,已身处这方布置还算雅致的屋子。
丫鬟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姑娘醒了。药刚煎好,趁热服下吧。”
“这是何处?”
“此处是芙蓉巷。大人特意为姑娘备下的住所。”
苦涩的药气扑面而来,苏瓷下意识蹙眉:“这是何药?”
“是大人吩咐煎的…助孕良方。姑娘,快喝了吧。”
“我不喝,端走。”
“姑娘莫要为难奴婢了。您若不喝,大人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丫鬟手腕处一道未愈的鞭痕赫然入目。
苏瓷心头一软,忆起昔日服侍自己的丁香。那夜她被捉回,陆翊珩为了让她“长记性”,命人当着她的面将丁香活活杖毙。
她闭了闭眼,伸手接过药碗:“拿过来。” 说罢,仰头将苦药一饮而尽。
丫鬟递上素白锦帕,苏瓷接过拭去嘴角药渍。沾了药汁的帕子被随手弃于托盘。
“你叫什么?” 苏瓷缓声问。
“奴婢春桃。”
“春桃?”苏瓷打量着眼前约莫十五六岁、眉目清秀的丫鬟,心知这必是陆翊珩派来监视的眼线。
春桃又从小几上取来一碟蜜饯梅子:“大人说姑娘怕苦,特意备了这些果子压一压。大人还说了,他一得空便会来探望姑娘。姑娘真是有福之人,大人待姑娘珍重得很。待姑娘为大人诞下子嗣,说不定就能名正言顺抬进府里做姨娘,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造化。”
陆翊珩这点施舍,在旁人眼中竟是天大的恩宠?苏瓷心中冷笑翻涌,这般福气,谁爱要谁拿去。
她不求富贵荣华,一心只想寻回失散的亲人。
她曾也是尚书府千金,家门罹难,男丁充军,女眷尽没教坊司。母亲、姐姐皆死在那里。
是从小敬重的陆翊珩救她于水火。她本应感激,却又如何能接受这视为尊长之人……强占她的清白?
从此孽缘深种,剪不断,理还乱。后来她才明白,不过是出了狼窝,又陷虎穴。既不愿在教坊司沦为玩物,亦不甘做他一人的禁脔。
愁绪漫上眉间,苏瓷不愿再想。
“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姑娘可要用些晚膳?”春桃声音清亮。
“酉时?我竟睡了这么久?”苏瓷透过窗棂,望向天边皎洁清辉,心中空茫。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夜色已沉,而她刚刚苏醒,睡意全无。
“姑娘可要用些晚膳?”
那碗药的苦气仍在胸腹翻搅,苏瓷毫无胃口。
“不想吃。我再歇歇。”说罢,扯过锦被蒙住了头。
春桃无奈端起托盘退出。合上门前,又深深望了一眼床上那蜷缩的身影。
苏瓷全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推开,沉稳的足音靠近床边。
她一听便知是谁。
身侧的床褥微陷,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落在被衾之上。
“睡了?”
苏瓷闭紧双眼,佯装熟睡,没有回应。
陆翊珩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遥想当年,他行事果决,手腕强硬,那些触怒他的人,结局唯有消失。
可如今面对苏瓷,竟变得这般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只要她不执意离开,他什么都愿应允。
“你这是要活活憋坏自己?”
第4章 你喜欢他?
烛火摇曳,映照着陆翊珩一身素白,更显清冷。他抬手,欲掀开锦被。
苏瓷依旧紧闭双眸,长睫如蝶翼般覆在眼睑上,微微颤动。
陆翊珩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滚烫的掌心轻轻覆上她平坦的小腹。
“瓷儿…”嗓音低沉沙哑,带着难掩的情愫。
苏瓷心头一颤。她深知陆翊珩这人,外表清冷自持,实则情念深重,一旦兴起,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细密温热的吻落在她耳垂,带着他独有的气息与温度。
苏瓷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陆翊珩低笑,指尖温柔地替她拂开额前散乱的青丝。
“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烛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
不可否认,他生得极为俊美,岁月亦格外眷顾,虽已过而立,却未见半分痕迹。
更何况,他的权势、样貌、财富,皆属顶尖,是京城无数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良配。
苏瓷不明白,他若想要子嗣,外面多的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为何偏偏不肯放过她?
陆翊珩眸色转冷,扣住她的后脑。
“别…”苏瓷秀眉紧蹙,脸色苍白,小腹隐隐坠痛尚未消散。“今日…实在倦得很。”
陆翊珩动作一顿,面色沉郁,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
苏瓷心口猛地一紧。
陆翊珩分明是文臣,为何虎口掌心皆有薄茧,磨得她脸颊微微生疼。
男人沙哑开口:“当真累了?”
苏瓷垂眸,低低应了一声:“嗯。”
陆翊珩烦躁地蹙眉,但念及她今日确实吃了苦头,瞧着她此刻娇弱模样,纵是铁石心肠也难免动容。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念想,将人轻轻拢入怀中。
“那便早些安歇。”
苏瓷身子微僵,试图挣开。
他冷然的声音响起:“莫动,就这样抱着你。”
苏瓷无奈轻叹,不敢再动。
“你…怎会过来?”
“身边没有你,难以成眠。”
“不怕他寻不到你?”
陆翊珩不耐道:“闭眼,睡觉。”
苏瓷还想再问,便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
“再不睡,今夜便都别想睡了。”
苏瓷脸色一白,咬住下唇,“我…真的睡不着。”
陆翊珩倏然睁眼,取过枕边一只精巧木盒,拿出里面的香囊,置于她鼻尖。清幽药香钻入鼻息,苏瓷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这香囊极为珍贵,乃陆家祖传安神秘香,所用药材皆世间罕有,只需轻嗅,便能引人沉入深眠。且此香非但不伤身,反能令人彻底放松,忘却烦忧。
从前能得此香的,皆是历代被强留于陆家后宅的主母。
可见陆翊珩骨子里的霸道专横,亦是祖传,根深蒂固。
他将人拥得更紧,薄唇贴着她耳廓低语:“瓷儿真乖。”
翌日,苏瓷缓缓睁眼,身侧早已空荡。她拥被坐起,青丝散落肩头,眼神迷蒙,睡意未消。
“姑娘,您可算醒了?”春桃端着热水进来。
苏瓷揉了揉眉心,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睡去的。这一觉却睡得格外沉酣。
春桃伺候她梳洗。铜镜中映出容颜,苏瓷心头百味杂陈。
过了年关,她便十八了。外头已有了年节气象,有些人家挂起了红灯笼。
往昔尚书府过年亦是热闹的,母亲总会将府邸装点得喜庆,还会亲手为她们姐妹做红豆糕。
如今自己却如浮萍飘零,无依无靠。
她幽幽一叹,物是人非事事休,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今日出门走走吧。年节将至,总该置办些东西,这里太冷清了。”
春桃面露难色,踌躇片刻才道:“可是姑娘,主子吩咐我要寸步不离守着您,这……”
“他只命你看着我,并未说我不能出门吧?”
春桃细想,确是如此,只要自己紧随姑娘,也不算违命。
遂点了点头。
出了小院,苏瓷裹紧身上的雪白狐裘,寒风刺骨。
她带着春桃去了从前常光顾的糕点铺子,挑了几盒,刚步出店门,一辆马车忽地停在眼前。
车帘掀开,走下一名少年。墨发高束,英姿勃发,一袭暗红衣袍衬得他眉目如画。
少年目光扫过,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苏瓷,俊朗面容瞬间绽开笑意,疾步上前:“阿瓷妹妹!许久不见!”
苏瓷望着陆锦深,鼻尖微酸。两年未见,他高了,也黑了些。
“锦深哥哥,你怎会在此?”
陆锦深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昨日方回京,父亲告知你家变故,我还以为…此生难再相见。”
苏瓷赧然抽回手,他们已非儿时,她垂首,不敢直视。
陆锦深哑然失笑,绕着她转了一圈,细细端详。
“小丫头还害羞了?两年不见,出落成大姑娘了。”
苏瓷脸颊更烫,羞涩地理了理鬓发。
陆锦深目光落在春桃手中的糕点上,唇角扬起:“看来阿瓷妹妹口味未变,还是钟爱这城东老铺的糕点。我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成想真遇上了你。”
两人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道低沉男声自身后响起。
“当真是巧。”
苏瓷闻声,脸色骤白,不敢回头。
“父亲?”
陆锦深转身,朝陆翊珩恭敬行礼,难掩喜色,“您瞧我遇见谁了?是阿瓷妹妹。我正想带她四处走走。”
陆翊珩挑眉,看向苏瓷:“哦?四处走走?”
苏瓷心头慌乱,袖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传来。
却远不及此刻心潮翻涌。
“不去了,我该回去了。”
“不想逛了?”陆锦深笑容僵住,“想是累了,我送你回去,等我,我去唤马车。”
待人走远,苏瓷才敢迎上陆翊珩那双冰寒眼眸。
“你喜欢他?”
第5章 恶犬
苏瓷耳尖的薄红瞬间褪尽,苍白的脖颈绷出青筋。
贝齿死死陷进下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她怕一松口,哽咽便会溢出喉间。
“说话!”
苏瓷抬眸,直视陆翊珩,眼底一片冰凉。她摇头,红玛瑙耳坠轻晃,衬得她愈发楚楚。
“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锦深将来要娶的,必是清贵世家的嫡女。”
陆翊珩忽地逼近半步,清冽的雪松气息笼罩下来,“不会是罪臣之女。”
苏瓷心尖一酸。
陆翊珩继续冷声道:“可明白自己的身份?”
她点头,那双澄澈的杏眸撞入他深潭般的眼底。
“自己回去。今夜,我在小院等你。”
陆锦深回转时,只见陆翊珩一人立于原地,神色冷峻。
他环顾四周,不见苏瓷踪影,疑惑道:“父亲,阿瓷妹妹呢?”
“她先回了。”陆翊珩声音平淡无波。
“哎呀!她怎不等我!好不容易遇上,我还不知去何处寻她!”陆锦深懊悔不迭,“方才就该拉着她一同去马车的,只片刻功夫,人便不见了。”
他越想越惋惜,忍不住抱怨:“父亲,您怎不帮我留住她?”
陆翊珩目光凌厉,扫过他腰间那枚系着蟠螭玉带钩的络子——多年前苏瓷亲手所编。
“我是否说过,不许你寻她?”
陆锦深被他眼神慑住:“我…只是偶遇。”
“偶遇?”陆翊珩冷笑,“一日来此几回?你是有多嗜好此间糕点?我替你全数买下,明日不许再来。”
“父亲……”
陆锦深欲辩,见父亲面色沉冷,终是噤声。
陆翊珩向来极有分寸,陆锦深心知,父亲是不愿与罪臣之女有所牵连。可苏瓷是苏瓷,她父亲是她父亲,有何相干?
陆锦深心中暗忖,却不敢再言,只得暗自叹息。
苏瓷踏入小院时,裙裾沾了泥点。春桃搀扶着她,能觉出她指尖微颤。
廊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青砖地上斑驳跳动。陆翊珩负手立于廊下,蟒纹锦袍在风中翻飞。
苏瓷面色苍白,不知是冻的,还是惧的。
她垂首,避开陆翊珩的视线。她不解,朝堂上清正的首辅大人,为何偏要强留她一个孤女。
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陆翊珩目光落在苏瓷手中的油纸包上:“手里拿着什么?”
“是……是糕点。”
苏瓷下意识将油纸包往身后藏,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想吃糕点?”陆翊珩指尖摩挲着她腕间淤青,“我派人给你送来便是。你的丫鬟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春桃,“不如发卖了。”
身后春桃吓得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与她无关!”苏瓷猛地抬头,眼中蓄满泪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陆翊珩,我不是你的宠物,连出门走走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答应过我不见他的。”陆翊珩的声音陡然转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们只是碰巧遇上……才说两句话,你就来了。”苏瓷话音未落,下巴已被他狠狠钳住。
“碰巧?”他冷笑,“我若是不来,你还想怎样?与他私奔?”
指尖力道加重,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苏瓷难堪地咬紧下唇,心里委屈的要命,她才不会认错,这本就不是她的错。
陆翊珩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冰凉刺骨:“的确是好样貌,怪不得锦深这些年念念不忘。”
他的眼里似淬了毒,声音低沉:“你可还记得,当初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在教坊司伺候人呢。”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说,若是锦深知道你勾引他爹,他还会念着你的好吗?”
苏瓷气的浑身发颤,猛地推开他:“陆翊珩,你...!”
话音未落,已被他重新按进怀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后背,激起一阵战栗:“瓷儿,今日我心情不好,别再惹我生气。”
苏瓷不敢动,僵在他的怀中,因为她的余光瞥见院中两道黑影。
两条恶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黑虎,铁甲。”
听到主人的呼唤,两条恶犬兴奋摇尾。
苏瓷的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那夜她逃出陆府,正是这两条恶犬穷追不舍,她跌进泥泞,裙摆被撕碎,耳边回荡着陆翊珩冰冷的声音:“让她长点记性。”
陆翊珩搂住她,看出她的害怕,他有几分懊悔自己当初对她的手段有些过了头。
他将人搂得更紧:“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苏瓷不信,她清楚看到恶犬锋利的獠牙。
她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又怎会忘记那夜的恐惧?
黑虎的利齿离她的咽喉只有寸许,铁甲的爪子在她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而陆翊珩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直到她崩溃求饶。
苏瓷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犬吠与他的低语:“瓷儿,你逃不掉的。”
陆翊珩将苏瓷打横抱起,雪松的气息将她包裹,她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反抗。目光死死锁住那两条恶犬。
他们走近恶犬,苏瓷清晰听到它们喉间发出咕咕的威胁声。
“跪下。”陆翊珩冷声命令。
两条犬迟疑片刻,竟真的前肢跪地。
苏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驯服。
“它们只听我的。”陆翊珩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就像你,瓷儿。”
苏瓷攥紧拳头,然明白这场博弈远未结束。黑虎与铁甲不是威胁,而是警告……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
“你带它们来,是为了惩罚我?”
陆翊珩轻笑,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宫里近日不太平,我不能时时守着你。”
他顿了顿,“有它们在,我才能放心。”
苏瓷指节发白:“不用...我这里很好,很安全。你把它们带走。”
陆翊珩眸色一沉,将她搂得更紧:“有我在,它们不会再伤害你。”
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想摸摸它们吗?”
苏瓷拼命摇头,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陆翊珩察觉到她的抗拒,也不强求,只是轻叹一声。
苏瓷向来是个倔脾气,他一直知道的。
陆翊珩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向她的樱唇……
第6章 指婚
陆翊珩的拇指重重碾过苏瓷的唇,朱砂色瞬间染上他玉扳指内沿。
她偏头要躲,却被他扣住后颈,力道大得发间茉莉银簪都歪斜着刺入皮肉。
“倔?”
他低笑,指腹沾着她唇上血珠抹在自己唇间,“三年前你逃出教坊司那夜,可比现在倔得多。”
苏瓷浑身发抖。
“瓷儿...”他忽然含住她染血的唇,雪松香混着铁锈味在齿间漫开,“你该知道,我舍不得真伤你。”
三年了,苏瓷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没能力离开面前这个男人。
她这三年总被隔离高墙之内,就算逃出了陆府,她真的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展翅高飞吗?
这天大地大,她又该去哪里找她的父兄呢?
她的人生,从那晚陆翊珩救下她的那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陆翊珩轻轻挥了挥手,让下属将两只凶猛的狼狗带离视线。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他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抚过苏瓷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苏瓷紧紧抓着陆翊珩的手,“你何时进宫?”
陆翊珩思索了下。
“天一亮,我便得入宫觐见圣上。这几日,恐怕都无法来看你了。”
苏瓷听闻,反而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男人将她抱回了房,下人们都不敢抬头看。
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陆翊珩的气息近在咫尺,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压迫感。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炽热,缓缓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唇瓣压下,探入她的檀口,与她缠绵悱恻。
他的手指轻轻扯开她的衣裙,眼神里是一寸又一寸的春光,呼吸逐渐沉重,眸子里激荡起了渴望。
烛火明明灭灭,燃了整夜。
翌日苏瓷醒来后,发现小院里多了好几个伺候的下人。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陆翊珩的耳报神。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入男人的耳朵里,就算见不到面,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春桃,今日我便不出去了,以免再次触怒大人,平添不必要的风波。你代我前往崇仁堂,按照这张药方抓一副药回来。”
“姑娘,可是身子又有何不适?若是有恙,还是请大夫来府上瞧瞧吧。”
苏瓷轻轻摇头,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药方,递到春桃手中。
“我......无碍,不过是些平日里调理身子的药罢了。你持此药方前往,他们自会知晓如何配药。只是此事,还望你莫要声张,让其他人知晓。”说着,她将自己的玉镯子一同塞了过去。
“不娘,奴婢不能收。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你这样做是折煞了奴婢的。”
春桃不明白这药既然是补药,为何还要瞒着的。
窗外,细雨如织,绵绵不绝,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也敲打着苏瓷的心房。
她起身,缓步至窗前,凝视着窗外朦胧的世界。
雨水如柱,自屋檐倾泻而下,溅起朵朵水花。
寒风吹过,墙角的梅花在风雨中摇曳,花瓣被雨水打得低垂,苏瓷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株梅上,她也会低下头吗?
春桃端了两碗黑乎乎的药,“姑娘,这药是现在趁热喝吗?”
苏瓷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春桃递来的药,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怎么两碗?”
“这碗是姑娘的药方煎的补药,这碗是大人吩咐的助孕药。”
“放着吧,有些烫,我等会喝。”
春桃倒是意外,记得上一回,苏瓷对于喝药还是诸多推诿,今日倒是配合。
“姑娘还是趁热喝吧。”
苏瓷却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服药。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春桃退下:“我自有分寸。你先出去吧。”
春桃本想看着苏瓷喝药的,此刻也只好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待春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苏瓷这才端起那碗避子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开来,她不禁微微蹙眉,但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这避子药,她每次都是偷偷服用,深知其性寒凉,每当月事来临,总是腹痛难忍,如同刀绞。
可她清楚,她不会给那老男人生孩子。没名没分的外室之子,将来也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她已经尝够了苦头,又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来承受这份苦难?
她又毫不犹豫地端起另一碗助孕药,将其全部倒在了一旁的盆栽。
五日后,是苏瓷的生辰。
三更梆子响时,苏瓷蜷在锦被里数更漏。陆翊珩惯用的雪松香还缠在枕上,可那人已有多日不曾踏进这间屋子。
苏瓷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他,明明自己是不想见他的。
她将脸埋进冰凉的绸缎,忽地记起去岁生辰,那人冒雪策马三十里赶回京,只为在她发间簪上一支羊脂玉簪。
天还未亮透,可她却是睡不着了。
檐角铜铃在月色中叮咚作响。
苏瓷倚着雕花槅扇,忽听得廊下传来窸窣人声。
几个粗使婆子握着扫帚聚在梅花树下。
“太后娘娘要给咱们大人指婚了!”穿靛蓝比甲的婆子压低嗓门,枯枝般的指节敲了敲扫帚柄,“听说是太后娘娘钦点的,真正金枝玉叶的主儿。”
竹青色长衫的婆子倒抽口气,慌忙用扫帚戳了戳地面:“这话可作得准?那屋里头那位怎么办.......”
“你懂什么!”靛蓝婆子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当家的日日给大人驾车,昨儿亲眼见慈宁宫的掌事姑姑送来庚帖。”
她朝东厢房努了努嘴,“那位若真是心头肉,能养在这荒园子?三年了,连个名分都不给......”
她顿了顿,继续道:“无非就是图个新鲜,男人都这样,何况还是大人这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婆子撇了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也是,我瞧着大人这几日都没来过。想必是过不久就腻了,到时候咱们这位啊,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打发呢。”
碎冰似的月光穿过窗棂,在她月白裙裾上割出细密的裂痕。
喉间蓦地涌起腥甜,原是方才无意识咬破了舌尖。
苏瓷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陆翊珩要娶妻了?
第7章 晕倒
她心里倒是期盼着,陆翊珩能对自己快些腻了,好让她有机会离开这个束缚她自由的地方。
陆翊珩这人,一旦招惹上,就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难以挣脱。
她是真的不想待在京城了,她还是要走的,就算再被抓回来,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她也不怕。
苏瓷啊,你总能离开这四角高墙的。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春桃打水进来伺候苏瓷起床梳妆。
“姑娘,今日穿新衣。”
苏瓷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锦帛,感受着其上细腻的纹理,质地倒是上成。
“哪来的?”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多问了,这里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人准备的。
“这衣服是爷前些日子就特意留下来的,说是为了庆祝姑娘今日的生辰。只可惜,爷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恐怕无法亲自过来陪伴姑娘了。姑娘,今日想吃什么?”
苏瓷的心中莫名酸涩,一时间,想了许多。
她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亲,如果母亲还在世,也一定会为她准备新衣,为她亲手做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祝福她岁岁平安。
想到这些往事,苏瓷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道:“今日就吃面吧。”
春桃笑着应了:“行的,奴婢等会就给姑娘做。”
这天下起了雪,打在脸上有些凉。
苏瓷定定的看着这诺大的院子,今年的生辰只有她自己了,这份孤寂让她胸口发闷,郁闷不解。
过了生辰就到年关了,别人家都是团聚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阿兄是否安好。
砰砰砰,府外的大门被人敲响。
苏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没人知道她住这里的。
“姑娘,应该是爷来了。”
她急匆匆地去开门,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苏瓷看不清门外的情形,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春桃的回答。
片刻后,春桃回到了她的身边,犹豫开口:“姑娘,来人……来人是少爷。”
“是他?”苏瓷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说我不舒服,不便见客。替我推辞了吧。”
然而,春桃却面露难色:“姑娘,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可少爷执意要在雪中等着您。他说,他一定要见到您才肯离开。”
“爱等就让他等吧。”苏瓷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了话便转身回屋。
不知过了多久,苏瓷望着窗外愈发肆虐的大雪,心中忧虑。她轻声呼唤:“春桃。”
“姑娘,您有何吩咐?”春桃应声而至。
“那人,走了吗?”
春桃轻轻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奴婢刚才又去瞧了,他还在那儿等着呢。”
苏瓷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不忍。她站起身,披上大氅,“这人,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如此固执!”
苏瓷边走边喃喃自语。
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陆锦深孤独的身影。
大雪纷飞,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水珠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滴落,浸透了衣襟。
苏瓷心中一酸,连忙从春桃手中接过伞,快步走上前去。
陆锦深比她高出许多,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努力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有些费力。
“锦深哥哥,你怎么不打伞呢?”她的声音虽是责备,但却难掩心疼。
陆锦深低下头,目光温柔:“阿瓷妹妹,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瓷心头一颤,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若蚊呐:“我……我没有……只是,锦深哥哥,你不该来找我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苏瓷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纸伞突然滑落,落在雪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她连忙弯腰去捡伞,刚将伞柄紧紧握在手中,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响起:“苏瓷,苏瓷……你还好吗?”
雪声实在太大,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模糊。
陆锦深紧张地蹲下将人打横抱起,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好在苏瓷只是短暂地晕了一下,很快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快放我下来。”苏瓷看着不远处大门处,春桃投来的惊讶的目光。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是要传到陆翊珩的耳朵里的。
“嘶——!”
陆锦深这才看到苏瓷手上渗出的鲜血,“阿瓷,你受伤了!”
苏瓷此刻才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应该是刚才摔倒时擦伤了,几滴鲜红的血珠沁在新衣上。
生辰之日见血,乃不祥之兆啊。
苏瓷捡起地上的油纸伞,递到了陆锦深的手中,“锦深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你父亲他……并不愿意你来找我。”
“阿瓷妹妹,是不是那日我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苏瓷轻轻抿着嘴唇,目光低垂,沉默不语。
陆锦深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他紧紧握住苏瓷的手腕,语气又软了几分,“阿瓷,我爹是我爹,我是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苏瓷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有多温柔,与那个阴鸷霸道的陆翊珩又怎么会一样?
只怪命运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走。陆锦深却不肯松开她的手腕,“阿瓷,你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
苏瓷笑了笑,“无碍的,不过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阿瓷,你说谎!你向来娇气,磕着碰着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陆锦深担心地看着她。
“人会变的。这些年我吃过很多苦,这些真的不算什么的。”
陆锦深猜想苏瓷这些年来的生活定是不易,她一向胆小,家中发生的巨变对她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如今又因为自己父亲的反对,她才不得不躲着自己。
他如鲠在喉,最终只能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子塞到苏瓷手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阿瓷妹妹……生辰快乐。”
苏瓷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以示道谢。然后转身离去。
大雪无情地打在苏瓷的脸上,她已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花。
大门重重关上,春桃急忙走到苏瓷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瓷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过是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
她边说边转头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能停。”
春桃心疼地看着苏瓷,“姑娘,你的新衣裙都湿了,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换洗的衣裙,你再这么穿着,该着凉了。”
苏瓷微微颔首,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好,你去吧。不过,我现在头有些晕,可能是刚才摔那一下给摔懵了。你把衣裙放我屋里就行了,我先睡一会,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
只可惜,这碗长寿面,苏瓷终是没能吃上......
第8章 反常
此言一出,洛琦立刻露出了追思之意,想到那时候他还只是气境八层,被四名气境巅峰灵族追杀,突然和韩诺相遇的景象。
起死回生:竭尽全力进行攻击,自己的体力越少,招式的威力越大。
得到庭树的指示,风动开始带着另外三人匆匆忙忙的撤离这里,来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从空间背包中找出检验究极之洞的设备。
无论我在男人肩上,有多狂乱挣扎,也丝毫不见他要停止脚下的步伐。我像是发疯似的,一口嘶咬在男人的后背。一股血腥慢慢的充斥整个鼻腔,男人惊愕似的将我重重扔在地上。
一个眼神的交流,让两人心理活动纷纷呈现,但比赛终究要开始,达也一道水炮的命令,让水箭龟低下身躯,背部两个巨大炮口瞬间对准艾路雷朵,两道湍急、粗壮的水流喷涌而出,声势惊人。
一经询问,知道那些人是聚集到大将军府了,就连忙转身往那边去,心里感叹夫人的未卜先知。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电闪雷鸣似一把把在空中敲击的利剑响彻天际,大雨滂沱不间断的下了整夜,空中那灰蒙蒙的一片如撒开千丝万线的银帐水幕,渐渐的将天地缝合连结。
“呀~晏、晏哥哥!我怕,呜呜”突然而至地冷感,让宁珏瞬间清醒过来,双手猛得抱臂,身子害怕地急急往后退并轻声低泣,不过二步,她的身子就抵在了马厢壁上。
然而就在她打算逃跑的时候,她突然有种感觉,那些阴灵不会伤害她。
我坐在副驾驶上,扣上安全带,灵芝的侧脸柔柔的随着灯光,清晰明朗起来。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喜欢这个姑娘,带着痞气,或是娇媚,都是满满的喜欢。
最后白玉洁打通了这名工作人员留下的电话,当得知白玉洁是吴鸣的老师的时候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在白玉洁的询问下说出了吴鸣的情况。
当局面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之后,张炳忠和罗孟德自然也明白自己落入了官军的陷阱。
这种事,胡一刀可帮不上忙,所以他只是笑笑,又胡乱的扯了两句家常便重新劈起了柴,玄法则直接进了内院。
范晓晨买了房之后,就租出去了,房租差不多抵月供,她现在需要刘姐帮忙照顾孩子,所以继续住在她一直租住的两室一厅,比较宽敞。
天才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如此惊才绝艳,能够带来奇迹的天才少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治毫不在乎地将手中的强弩扔给了薛仁贵,脸上却无舍不得之意。
吴晴现在如果要找男朋友的话,她希望找一个老实忠诚的男人,候晋明似乎就是她想要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太多激情。
在这个时间里,革命军的炮兵又一次打出了一轮齐射。而且奇迹般的,射出的五发炮弹再次准确的命中了四发,又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而原本渐渐的整顿好了的队列又乱成了一团。
他已经催促叶牧好多次了,可是叶牧好像都不上心,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在京南虽然大企业不少,可是能够和华润比较的却不多,比较华润是国家知名品牌。
他只记得,从他记事开始,就只有一只身受重伤的老狼带着他,那狼还不是烈焰魔狼,只是普通的狼。
其实,一开始,他对魔王要入侵西荒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反对,只是单纯的讨厌战争,不想让魔族的子民受到伤害而已。
卓以凡没有多说,反正他平时喝惯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靠!我就知道见到你准没好事!”黄劲松叫道,但还是和蔡希名与陈二辉干杯。
眼见着还剩一分钟她就成功了,可意外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发生了。
“可是嫌我等聒噪,皇上含蓄地下了逐客令?”想到这,何长信与罗道对视一眼,刚才的剑拔弩张顿时收敛了不少。
雪萝玥抬头,疑惑的看着红莲,“它还能契约,一块石头也能契约?”。
这样去了电影院,没准她就觉得头晕,然后她就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封以欢听到席青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交待给她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
将再缘满意的冷笑几声,随后才收起踩在甘锋琪臂膀的脚往苗洋碧和何凯杰那里走去。
是吗?别人不了解她他认识了千年还不了解无厘头也好调侃也罢莫莫开玩笑从来都是最理直气壮的时候不手舞足蹈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气无力的说话?
此时,袁霄心里很冷,就像被冰冻一样。他全身抖动的更厉害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没擦亮眼睛,招惹了惹不起的人。
“好了,咱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寻找钱莹莹的下落,船既然没有了,那咱们也没有办法,还是寻找钱莹莹放在第一位上!”杜以萱接着说道。
第9章 金铃铛
回到屋子里的苏瓷这才想起来那个放在梳妆台上的小锦盒。她呆呆地望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开。
里面是三个小泥人,形态可掬,有她的影子。
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样的泥人,她从前有五个,十岁生辰起,每一年陆锦深都会亲手做一只送给她。
刚开始她还嫌弃丑,后来却当宝贝似的珍藏。只不过抄家那会,她一个也没能留下来。
如今这三只,应该是补上这三年的礼物。
“原来他还记得。”苏瓷埋首在锦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春桃听见屋里的动静,敢紧进屋。“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瓷抽泣,摆着手:“不过是想念家人了。”
春桃抱紧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姑娘,奴婢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奴婢也想家。”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哭累了,苏瓷忽然顿住。
“春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春桃被问后,仔细听了听了听,“姑娘说的是什么声音?”
苏瓷站起来寻思着声音的来源。
终是低头看向自己觉得鞋尖。
她猛地掀起裙子,赫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串赤金的脚链,脚链上挂了一个金铃铛。
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苏瓷一直正愣住。
“昨日大人来了?”
春桃点点头,“大人照顾了姑娘一夜,天快亮了才走的。”
苏瓷没有微皱,便知道这是那人的杰作了。
怪不得刚才她就听到哪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还以为哪里跑来的狸奴,没想到,居然是自己。
她用力去撤它,但这赤金的足链倒是紧,她拽不下来。
她胡乱地蹬脚,铃铛就响个不停。
春桃也很是吃惊,“姑娘…你别硬拽,弄伤自己可不好了。”
“罢了罢了!就算今日摘了,明日不知道又要系上什么了。”
苏瓷想着,这个金铃铛倒是比之前那个铜铃铛要好看上几分,她还天真的还以为上一回陆翊珩替她摘下那铜铃是放过她了,没想到....
这才几日,又给换上一个新的。
恍惚间,她总觉得昨夜隐约听到铃铛声伴随着床榻一直摇晃,此刻她不确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了。
今夜,外头又下起了雪。
陆翊珩来了。
苏瓷一听那步子就知道是他来了。可她却不想搭理他,继续淡定看着画本子
陆翊珩轻咳两声,见人还是没动,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陆翊珩一手拿走她手中的画本。
“还给我。”苏瓷去够,可陆翊珩一个侧身,她扑了个空。
陆翊珩看了看这本画本子,是讲述青梅竹马的有情人被拆散鸳鸯的故事,他眉头皱起。
“瓷儿平日就看这些?”
“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你不会着也要管吧?”
“这本不好看,我替你先收起了。你若是想看书,明日我那里给你多送几本过来。”
“你那些书没意思,我不爱看。”
陆翊珩嗤笑一声,“苏瓷!你若是太空了,不如将《女戒》抄上十遍。长长记性。”
苏瓷咬住下唇,不明白这人又发什么疯,自己不过是看了一本画本子,又怎么惹毛他了。
苏瓷缓缓站起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书案上的宣纸,目光落在书柜上那本《女戒》上。
陆翊珩坐在一旁,眉头微蹙,看着她从书柜中取出那本书。
苏瓷执起狼毫,笔尖蘸墨,开始在宣纸上书写。她的簪花小楷如行云流水,字迹清秀婉约。
陆翊珩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见她如此认真,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伸手一把按住她的笔,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停下。
苏瓷的手腕被他扣住,身子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不是你让我抄的吗?”苏瓷抬眸,“如今我抄了,你阻止我做甚?”
陆翊珩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沉:“你发什么脾气?”
“我没发脾气。”苏瓷别过头。
“你是怪我这些日子没来看你?”陆翊珩的声音依旧冷淡,却隐隐带着试探。
苏瓷没有回答,只是从他手中挣脱,重新拿起狼毫,继续抄写。
陆翊珩的性子很冷,冷眼看着她倔强地继续书写,喜怒不形于色。不熟悉的外人会觉得他这人温婉还脾气。
“我送你的东西,可喜欢?”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
苏瓷的手微微一颤,笔尖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开一团墨渍。
她皱了皱眉,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重新铺开一张纸,她再次提笔,然而墨汁又一次滴落,纸上的字迹再次被毁。
她索性搁下笔,不再继续。
陆翊珩见状,嗤笑一声,戏谑开口:“写完了?”
苏瓷抬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声音淡淡:“手累了,等会儿再写。”
“你还没回答我,”陆翊珩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喜欢不喜欢我送你的金铃铛?”
果然是他送的!
苏瓷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抬眸直视他,声音清冷:“不喜欢。”
陆翊珩闻言,眉梢微挑,漫不经心:“那我明日让人给你重新打造一条银的。”
金的变银的,他还真是大方。
她抬眸直视他,声音清冷:“陆翊珩。”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我是你的宠物吗?”苏瓷的眸子中压抑着情绪。。
陆翊珩闻言,眸色一沉,声音冷冽:“做宠物不好吗?好吃好住,被人哄着。”
夏虫不可语冰,多说无益,苏瓷撇了撇嘴,声音淡淡:“我知道了。”
陆翊珩一把拉过人,抱到了腿上。
苏瓷不情不愿地去拜开他搭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手。
挣扎间,脚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若是说昨日苏瓷的主动,是他无法抗拒的毒,那此刻的抗拒,又是调动他血性的药。
一双浓密的长睫之下,是沾染欲色的眸。
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全被揉碎。
深深浅浅河中水,浮浮沉沉世间人。
苏瓷醒来,陆翊珩已经穿戴整齐。
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似高岭之花,不可染指半分。好像刚才将他出拆骨入腹之人不是他似的。
他见她睁了眼,此刻漂亮的脸上是情欲还未退散的羞涩。
他温柔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苏瓷眉头拧了起来,显然并不乐意这样的亲昵。陆翊珩也不恼,修长有力的手指强势地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苏瓷知道此刻不该惹怒她的,索性不去理他,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日上三竿,春桃推门进来,见苏瓷已经醒了,开口道,“姑娘,今日还喝那药吗?”
第章 名分
窗棂外飘着细雪,苏瓷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边沿,盏中参汤已凉透。
她望着铜镜里春桃低垂的眉眼,忽觉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
“你知道了?”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绣着并蒂莲的帷帐间回荡。
春桃“扑通”跪在青砖地上,发间银簪磕出清脆声响:“姑娘明鉴!那日收拾妆奁时...奴婢见您总将药方在首饰盒下,实在忧心...”
小丫鬟仰起脸时,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但奴婢对天发誓,连药方都是誊抄了才拿去问诊,断案头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苏瓷恍惚想起那日收回方子后的确只是将它藏在首饰盒下。
她猛地攥紧窗边垂落的茜纱,指节泛出青白:“他走了?”
“寅时三刻爷就动身进宫了。”
春桃膝行两步,袖中露出半截泛黄药笺,“姑娘,这避子汤最伤胞宫,陈大夫说若再服三剂,怕是...怕是会伤了根本,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呢?”
话音未落,苏瓷突然剧烈呛咳,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嫁人?”她盯着菱花镜中苍白的倒影轻笑,镜中人云鬓散乱,锁骨处还印着昨夜的红痕。
“春桃,你看我这样,可配谈什么将来。还哪有人会娶我?”
春桃总算是看透彻了,眼前这位苏姑娘,内心是坚决不愿给陆大人做妾室的,也因此,她对于怀上孩子这件事充满了排斥。
她不明白首辅大人对她那么好,可苏姑娘铁石心肠似的,始终不为所动,最怕是苏姑娘心里有了人…所以这才如此抗拒的吧…
小丫鬟浑身发抖,突然瞥见妆台暗格里露出一角泥人。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窥见了某些禁忌的真相。
暮色四合时,春桃裹着灰鼠斗篷匆匆穿过角门。怀中药方仿佛烙铁般灼人,她特意绕道城西最偏僻的济世堂,却在梧桐巷口被个戴斗笠的汉子撞得踉跄。
等追到城隍庙破败的飞檐下,绣着“桃”字的荷包正躺在枯叶堆里,只是内层暗袋似乎被人翻动过...
三更梆子响过,小厨房飘出浓重药味。
春桃盯着砂锅里翻滚的黑褐色汁液,总觉得今夜风声格外凄厉。
她不曾注意到,屋檐上那片残雪正悄然消融,露出半枚湿漉漉的官靴印。
砂锅里的药汁翻滚出异样甜香时,春桃正蹲在灶台前打盹。
陆翊珩屏息伏在梁上,指尖还沾着药铺柜台前的沉香屑。两个时辰前,他派人扮作小贼顺走了春桃的荷包,找到了那张誊抄的药方,将自己亲笔写就的安胎方混入其中。
更漏声里,苏瓷望着琉璃碗中琥珀色的汤药。
往常避子汤总是极苦,今夜却泛着若有似无的当归甘香。她蹙眉抿了一口,忽觉小腹涌起暖意,连月来的寒痛竟消散几分。
“姑娘,可还受得住?”春桃递来蜜饯的手停在半空。她分明记得前几次煎药时,满屋都是刺鼻的艾草味。
“许是陈大夫换了温和的方子。”苏瓷将空碗倒扣在缠枝莲纹托盘上,帕子拭过唇角时,一抹嫣红惊得春桃低呼。
“姑娘,你这几日怎么老咳血?”
她却恍若未觉地走向绣架,那里绷着幅未完成的鹤鸣九皋图,本该是松针的位置,银线绣的尽是并蒂莲纹。
檐角冰棱滴落的水声里,陆翊珩望着窗内女子单薄如纸的背影。
苏瓷在寅初时分惊醒。
锦被间弥漫着陌生的暖香,陆翊珩掌心贴在平坦小腹上,她慌乱地掀开鲛绡帐,却见妆台上那株本该枯萎的绿萼梅,不知何时绽开了第一朵花苞。
陆翊珩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似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江南新贡的云雾绡,衬你。”
滚着银狐毛的锦盒被随意摆放在榻边,陆翊珩始终没有睁眼,却精准扣住她欲躲的腕子。
苏瓷微微皱起了眉头,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让人通报一声。”
陆翊珩瞬时睁开眼,眸色比诏狱最深处的寒潭还暗。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淡色的唇,“你在意名分?”
苏瓷连忙摇头:“我哪有这个意思?”
她被他困在床榻与胸膛之间,铜镜里映出两人纠缠的衣摆。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翊珩声音淡淡的,吐出的气息却让苏瓷的脸颊瞬间发烫。
“我现在给不了你名分,朝野上下皆知我尚未娶妻,若贸然将你纳入府中,恐怕会遭人非议,甚至有人会上书弹劾我德行有亏。身处我如今的地位,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目光,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让我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当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颈侧瘀痕,那里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迹。
“至于锦深那边,我以后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他解释清楚。”
苏瓷轻咬唇畔,她其实并不在乎名分,她知道自己,只是他上不了台面的玩物。
苏瓷清楚,自己最需要的始终都是自由。
她的双眼不自觉撇向妆奁,担心暗格里的那张药方是否被发现了。
还是说,陆锦深送的泥人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陆翊珩不会发现这些的。以他的脾气和性格,如果真的知道了她所做的这些事情,恐怕早就大发雷霆了。
窗外惊起寒鸦,她强压心中的不安,却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
“陆翊珩,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的。”
话未说完,陆翊珩突然咬住她颤抖的喉骨,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他挑起,被迫承受了他的怒意。
“苏瓷,三年了,我以为你总该学乖了。”
“你若是乖乖顺从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所有想要的东西?”苏瓷瞪大双眼看着他。
陆翊珩的眸子很深,“所有。”
苏瓷不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她所要的,他真的会给吗?她最想要的不过是离开他罢了。
陆翊珩将人抱紧:“早点睡吧,明日一早我要离京去办点事。”
“去多久?”苏瓷忍不住追问道。
“几日罢了。”
她不知道这个“几日”到底是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更久?
但她知道,陆翊珩不愿多说,她也不应该再多问。
第章 故人
深冬的寒意散未褪去,阳和方起。
“姑娘?”
春桃手捧药盏,轻轻步入屋内,恰巧遇见苏瓷扶着案几,身形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连忙上前,递上药盏,小心翼翼地让苏瓷饮下一口。
苏瓷却被药汁猛地一呛,咳嗽连连,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笼中的鹦鹉猛然扑棱着翅膀,险些撞上了金丝的笼壁。
春桃见状,连忙轻抚着苏瓷的背部,帮她顺气。
“姑娘,外头的梅花开得正好,您要不要......”
苏瓷扯了扯嘴角:“大人既说了让我‘安分’,我怎敢出门?上一回,不就……”
“大人只是说让您安分些,又没说让您整日闷在屋里。”春桃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更低,“况且大人这一去,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才会回来。方才奴婢听得真切,大人说了,要是姑娘想出门,让外头那几个婆子悄悄跟着就行。”
苏瓷叹了口气:“没意思,就连出个门,还得被人监视着。”
她望着院墙外探进来的梅枝,忽然想起三年前,母亲也曾这样倚着教坊司的窗,望着外头的春光。那时的母亲,是不是也在数着日子,盼着能走出这那屋子?
一念至此,苏瓷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备车吧,我要去外头转转。”
春桃一愣,嗫嚅着:“姑娘不是说……”
苏瓷轻轻摩挲着鸟笼上精美的缠枝纹,眼神却冰冷地落在院门外那几个佯装洒扫、实则监视的婆子身上,自嘲地笑出了声。
“总不能真叫她们白跟一趟,你说是也不是?”
茶楼檐角的铜铃在暮春的风里摇晃,她的指尖抚过白瓷茶盏上的裂璺。
苏瓷是不该掀开那层鲛绡幕帘的,冬阳灼得人眼疼,她站在杏花巷口站定,看着碧翠发间金蝴蝶簪折射的光斑。
“姑娘……”碧翠手中紧紧攥着的油纸包也因这意外的相遇而不慎跌落。
包裹里的糖渍杏脯咕噜咕噜地滚进青石板的缝隙中,碧翠见状,慌忙蹲下身子去捡,动作间,她腕间那只缠着红线的银镯露了出来。
那银镯样式精巧,是新妇才会佩戴的。
碧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金蝴蝶簪,那簪子是陆翊珩赏赐给她的,说是感谢她当年的“忠心”。
苏瓷看着对方腕间的银镯,忽然笑了:“听说你嫁人了?”
“是……”碧翠绞着帕子,声音发颤,“是个老实人,在城南开了间布庄。”
“真好。”
苏瓷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她的指尖划过颈间缠绕的雪纱,那里还留着昨夜被咬破的血痂,隐隐渗着血丝。
“至少你还能嫁人。”
陆翊珩总爱在临行前在她身上烙下新痕,这次便是这颈侧齿印。即便裹着雪纱,那血迹仍无法完全遮掩。
苏瓷伸手扶正碧翠歪斜的簪子,冰凉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耳垂,“你相公可知晓,你这双手曾给多少贵人斟过鸩酒?”
碧翠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姑娘,您是还在恨我吗?”
恨吗?
苏瓷望着远处那几个佯装买胭脂的婆子,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的教坊司。
她的母亲将她和姐姐推进屋子,自己却被教坊司的婆子拽走。
后来她才知道,是怯懦躲在廊柱后的碧翠背了主,将她们的藏身之地告诉了老bao。
“恨过。”苏瓷轻声说。
“恨你的无情,冷眼看着我们母女生离死别。又恨你的有情,告诉陆翊珩我在教坊司。更恨你为何要让我活着承受这一切。”
碧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奴婢该死!可那日陆大人提着剑闯进来,我当真以为他能救您……”
“救?”苏瓷冷笑一声,“从教坊司到陆府,不过是换了个桎梏罢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被拖进厢房时,腕间断了线的珊瑚串散落一地的场景。
想起嫡姐被抬出去时,裙摆上浸透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时的她,本应随她们一起去的,可命运却将她留在了这痛苦的人间。
“起来吧。”苏瓷伸手扶起碧翠,“如今,我已经不恨你了。这三年,我也想明白了。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你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况且,陆翊珩这人,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
碧翠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伺候到大的姑娘。
曾经的苏瓷,是尚书府最明媚的娇花,如今却成了笼中困兽,连恨都不会了。
“回去吧。”苏瓷转身走向马车,“你夫君该等急了。”
春桃扶她上车时,她听见碧翠在身后哽咽:“姑娘,陆大人他……”
碧翠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过身去。
春风轻轻吹起幕帘的一角,苏瓷透过那缝隙,看到远处盯梢的婆子正聚在一起贪婪地数着铜板。
苏瓷望着碧翠离去的背影,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教坊司那夜陆翊珩夺走她手中匕首时说的那句话:“你的命是我的,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她抚过颈间渗血的咬痕,轻轻笑了。
这或许就是宿命,原就是折了翼还要为仇人歌唱。
苏瓷掀开车帘,看着远处那几个婆子匆匆跟上。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忽远忽近,苏瓷倚在软垫上,脚踝间金铃随着颠簸发出细碎哀鸣。
一路梅花香气从帘缝渗进来,混着春桃衣襟上的安神香,竟让她恍惚坠入梦境。
梦里金丝楠木浴桶蒸腾着苦艾气息,十五岁的少女被迫仰起脖颈,看着雕花房梁上垂落的红绸。
老bao染着蔻丹的指尖拨开水面浮着的药草。
“尚书府千金这身冰肌玉骨,合该用雪山紫参养着。等金针度穴,以后这副身体定能叫人欲仙欲死。”
金针破开雾气的刹那,碧翠捧着的鎏金香膏盒突然落地。
药汤突然沸腾般灼人,七寸长的金针顺着脊椎刺探腧穴,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泪水坠进浴桶泛起猩红涟漪。
原是咬破了舌尖。
……
“姑娘当心!”
春桃的尖叫与梦境重叠,苏瓷猛然睁眼时,车帘已被利刃劈成碎片。
冬日的寒风裹着血腥味灌进来,她看见驾车婆子软绵绵地挂在辕木上,后颈插着半截孔雀蓝尾羽。
三个蒙面人欺身而上,领头者虎口处的黑蝎刺青闪过寒光。
苏瓷袖中玉簪还未刺出,腕骨便传来碎裂般的剧痛。
春桃扑上来咬住那人手腕,却被反手劈在后颈,鹅黄衫子染了飞溅的血珠。
“你们不要杀她,我跟你们走。”苏瓷看着倒地的春桃,于心不忍。
“姑娘,不要管奴婢,你快跑......”
“这狗倒是忠心。”
粗麻袋当头罩下的瞬间,苏瓷嗅到麻绳浸泡过烈酒的气味,三年前被套上囚车时,官差用的也是这种腌臜手段。
苏瓷在龙涎香的馥郁中醒来,入目是九重纱帐上绣着的百鸟朝凤图。
“醒了?”
第章 金屋藏娇
珠帘轻响,苏瓷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明黄凤袍的美人端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支金步摇。
那步摇上的凤凰衔着一颗东珠,与陆翊珩书房暗格里那支一模一样。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
苏瓷强撑着起身行礼,膝盖还未触地,就被两个嬷嬷架住。
太后轻笑一声,“听闻首辅大人金屋藏娇,哀家还当是什么天仙人物,原来……”
她的话语一顿,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苏瓷。
忽然,太后起身,鎏金护甲轻轻挑起苏瓷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那一刻,太后的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惊艳。
嫉妒。
以及深藏不露的敌意。
“生得倒是有几分像一位故人。”太后悠悠开口的话,却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苏瓷的瞳孔骤缩,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上位者的目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太后此时正在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让她胆战心惊。
三年前抄家那日的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时,母亲被凶狠的官兵拖出府门,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掐着母亲的下巴,肆意地打量着,母亲眼中的绝望,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苏瓷的心底。
而此刻,太后的目光中,竟也有着同样让她熟悉的审视意味,她忽然明白太后眼中那抹熟悉感从何而来。
苏瓷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她知道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本应永远被困在教坊司,不见天日。是陆翊珩用了手段,才将她带了出来。
可若是被太后认出她的真实身份,不仅她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陆翊珩也会受到牵连。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
她不知道太后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好在太后收回手,只是护甲在苏瓷颈间留下一道红痕。
“众人皆知,首辅大人洁身自好。你说,他是不是被你这张脸迷了心窍?”
苏瓷垂眸,死死咬住唇。
“娘娘明鉴。民女不过是陆大人的一只雀儿,哪敢与凤凰争辉?”
太后一怔,随即冷笑:“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转身时凤袍翻飞,“常嬷嬷,哀家乏了,带她去偏殿侯着。既然陆大人喜欢养雀儿,哀家就替他好好‘照看’着。”
暮色四合,偏殿的烛火次第亮起,映得苏瓷跪着的身影愈发单薄。
她的膝盖早已失去知觉,青石地板的寒意渗入骨髓。
珠帘轻响,太后踩着金丝绣凤的软底鞋款款而来。
此刻她换了身月白色常服,发间只簪了一支辑珠簪,虽说她与陆翊珩同岁,此刻看起来倒真像个二十七八岁的闺秀。只是那眼底的凌厉,怎么也掩不住。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瓷。
“回娘娘的话,民女叫苏瓷。”
“苏瓷?”太后蹙眉,鎏金护甲轻叩扶手,“这名字倒是好听。”
苏瓷垂眸不语。她只能祈求,太后常年在深宫之中,未必记得她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字。
“你如何认识陆首辅的?”
苏瓷指尖微颤。
她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是陆翊珩从教坊司带出来的玩物?
还是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哪一个答案,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太后见她沉默,眸中闪过厉色。
她忽然摘下鬓间的珠钗,在手中把玩:“这是哀家去生辰,陆首辅从南海带回来的,说是采珠人潜了百丈深才寻得这般成色的珍珠。你可觉得好看?”
珠钗坠地,一百零八颗珍珠四散滚落,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哎呀,这可是哀家最爱的珠钗。你这丫头太不小心了!”太后故作惊讶。
“你替哀家捡起来吧,一百零八颗,一颗都不能少。”
苏瓷看着满地珍珠滚落,这珠子很小,似米粒,想要全部捡起来,谈何容易?
“怎么,不愿意?”太后轻笑,“还是说,你觉得有陆大人撑腰,连哀家的话都可以不听?”
“民女愿意的。”
“抬起头来。”太后忽然道。
苏瓷依言抬头,烛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得眉眼如画。
太后看着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熟悉,忽然想起什么,好多年前陆翊珩书房里那幅画,画中人眉眼间,分明有这丫头的影子。
“你......”
太后正要开口,外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陆大人求见——!”
烛火摇曳,将苏瓷的影子拉得很长。
地砖的寒意渗入骨髓,苏瓷跪伏在摇曳的阴影里,指尖已经渗出血珠,却还在执着地寻找着一颗颗珍珠。
鱼卵大小的珍珠沾了血迹,在指腹打滑三次才攥住。
膝行时裙裾磨破,露出青紫肿胀的膝盖。
苏瓷忍着膝盖传来的疼意,可每挪动一寸,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的指尖触到一颗珍珠,却听见太后轻笑一声,绣鞋突然踩住那颗珍珠,鞋底金线勾破她手背。疼痛让她浑身一颤。
苏瓷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额角冷汗滴在珍珠上,倒映着扭曲的烛火。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却不敢停下。
太后的绣鞋突然碾过她的手背,金线勾破肌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苏瓷咬紧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始终不敢抬头,不敢看太后眼中那抹熟悉的轻蔑。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太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们这种低下之人,不是最能吃苦么?”
苏瓷的指尖触到最后一颗珍珠,却听见珠帘轻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指尖微微颤抖,珍珠再次从指间滑落。
这一次,她没有去捡,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珍珠滚向烛台,映出陆翊珩玄色官袍的一角。
“陆大人来得正好。”
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苏瓷发顶,“哀家借你的人办点事,可还使得?”
陆翊珩玄色官袍上还沾着塞外的尘沙,目光掠过苏瓷渗血的指尖,神色淡淡。
“能为太后分忧,是她的福分。”
太后得意得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苏瓷一眼。
她缓缓拿起帕子捂嘴轻笑,又故意将那颗珍珠踢向陆翊珩脚边,苏瓷爬过去捡时被他官靴碾住裙角。
她的指尖触到他的靴尖,却不敢抬头。
陆翊珩喉结滚动三次才咽下那句“别捡了”。他的指尖在袖中掐出血痕,面上却依旧冷淡。
苏瓷为够到最后一颗珍珠,生生扯裂膝盖结痂的旧伤。
鲜血染红了地砖。
嬷嬷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珍珠匣,递给太后,太后娘娘看了一眼带有血迹的珍珠粒,很是满意。
“首辅大人果然会调教人。哀家瞧着这丫头怪伶俐的。”
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珍珠上的血渍,忽然将整匣珠子倒在陆翊珩脚边,“借给哀家使唤几日可好?”
第章 好自为之
田枣马上就拨打了邓梓轩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田枣又给秀萝的妈妈打了电话,秀萝妈妈说邓梓轩周末去他爷爷那里了。
白溪的倔强,夏寒是见识过的,在那无聊的入院仪式上!她明明就很需要万灵学院正式弟子的名额,可当自己准备认输时,她又是把这当作施舍。
同时,他用气运之眼看到,自己身上那黑色的厄运,翻翻滚滚,又壮大了不少。
但叶寻还是从两人若隐若现的侧脸断定,这两人都是玄族人没错。
但那大汉的气息虽然强大,但却很不稳定,一看就是刚刚突破到真阳不久。
“夫人放心好了,这边一得,就通知您。”那老郎中行礼后抱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了。
“凡子,你别瞎说,我还是有点肌肉的。”胖子说完便伸出来他那肉乎乎的手膀子,弄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凸显的肌肉,不禁惹得陈凡三人大笑。
这边冯雅芝却坐卧不安起来。心里不由内疚起来,自己就是医生怎么能不知道久气生病的道理呢?
只是,就在他手掌就要拍下的时候,叶辰嘴角却是闪过一丝诡异的冷笑。
许南星在这眼神下浑身都透着不舒服,使劲挣了几下,却引来男人更加的贴近。
皇上微微摇头,咳嗽了几声道:“如何躺的下,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朕心难安呀!”他找个地方坐下,道:“早晨真是太冷,这里晒晒太阳也好!”接着,又问了我的家世,我一一做了回答。
声音乍听起来淡淡地没有波澜, 但尾音却又比平时略微上挑了一些。
李总听得出黎宴南的话外之音,他微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孙台长走出办公室,向打印机的方向走去,一般公司打印都是有助理打印,但是这份名单不能让更多人看到,所以他得亲自去打印。
凤轻便是再对自己未来的目标清晰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忍不住在此刻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巨响,似金乌坠下,冲在最前头的二十个王师被殷念炸开的精神力直接炸死了十数个,剩下的则是重伤垂死。
那些官员们看样子也是虚张声势,我这么一喊,他们竟然都停下来。谷大春一副狼狈像,灰溜溜跑了回来。
正在高兴时,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呼:“牟大人慢走,李大人送您一些盘缠,望您收下!”原来是有人前来送东西,我白高兴一场。
第一波的元力灌体是最难的,很多人就是在第一波灌体之中身死或重伤,看到蒙代丽痛苦的表情,倒是却没有出事,楚无礼就淡淡地说道,脸色带着特殊的笑意,也不知道心里是想到了什么。
赤芒国主为了拉拢叶辰,不惜布局几十万年,更是传承其天功,可谓是下了血本。
下子瞬间,林硕就感到全身的汗毛乍起,一股强烈的危机向他笼罩而来。
“你说说看,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说,随便说,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判断的。”张坤道。
三位太上长老,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源尊境界的实力,可以轻松压制住碧青,叶清瑶等三人。毕竟,他们境界比碧青叶清瑶等人要高。
说是如此,说不定到时候就有某个获利最大的世界想就地吞并其它世界了。毕竟彼此真正的身份都是对手,若不是有一个奥瑞世界成为公敌,它们早早就彼此火拼了。
慕月雪一边飞掠着,此时心里却在暗暗思量着。在寻思着一个好的办法,来对付叶清瑶等人。
“东子呀,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榆林村的湖心岛上吃一顿,大家一起玩玩。”齐大志说道。
白玉京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个头基本上和韩宁差不多,模样长的也是俊朗,让韩宁隐隐看见了当年白玉京的风范。
“不必了,我不想龙族也参与这件事,对付神庭我们的力量足够了。”韩宁自信地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大部分的百姓,平日里哪见过附灵者的能力?他们只是畏惧枪械罢了。
他走的很慢,仍像在散步一般,可几个呼吸的工夫,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尤其是那些贵族,他们虽然因为担心引来皇帝的猜疑不敢亲自前往,但对传说中的神赐珍馐还是很渴望的,自然不会吝啬派人过来。
这个念头一生起,只感觉天塌地陷一般。现在的他,除了思维之外,属于他身体的一切,他都感知不到了。
人生是不能重来的,如果诸位现在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梦想,其实都可以去努力试试。
唯独这鬼王宗一脉,却是三百年前突然兴起,门下高手如雨後春笋一般纷纷冒头,两百年间就已经与另三派共分魔教天下,令人称奇。
可是,三清分家之后,通天知道,他们的关系疏远许多,尤其是这次他们奉命编撰封神榜,元始天尊更是讽刺他门中弟子良莠不齐,向老师建议,让他弟子多数上榜。
“嬴将,此乃上将军王翦府传来的消息,属下不敢过目!”司马师将铜管递给嬴高,然后退了几步。
以这个时代为题材是比较敏感的,作者的勇气真的令人很是佩服。
方梦菁来到贾扁鹊身边,轻声道:「贾妹妹,别去管他们,妳和我走吧。」贾扁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点点头,和她走了出去。
这栋别墅前门有保安看着,后门却很简单,只是一扇铁管焊接而成的镂空型铁门。门没用钥匙锁上,有拉栓,外面打不开,里面一拉就能打开。
第章 听说你水性极好?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常嬷嬷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身后跟着身着宫女服饰、一脸焦急的春桃。
春桃一眼便瞧见了地上的苏瓷,连忙快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常嬷嬷皱着眉,目光在苏瓷身上扫视了一圈,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苏瓷勉强挤出笑容,“没事的嬷嬷,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扶上春桃的胳膊起身,“春桃?”
春桃眼眶微红:“姑娘,是奴婢。”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怎么进宫了?”
“是爷安排奴婢进宫陪着姑娘的...奴婢也想姑娘了。”
“宫里不比外头,你真是傻丫鬟,不该进来的。”
常嬷嬷在一旁看着苏瓷通红的双颊,“喂,你是不是病了?看你的脸色,红得厉害。”
春桃这时才仔细打量起苏瓷,她伸手摸了摸苏瓷的额头,惊呼道:“姑娘,你额头好烫!”
“今日着了凉,没事的,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常嬷嬷是受了陆翊珩的命令来照看苏瓷,但另一边可是太后娘娘,她也得罪不起。可现在看着眼前人这副虚弱的模样,她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么晚了,你一个奴婢,也不方便去请太医。我那里倒是有些常备的药物,小丫头,你随我去拿,给你家姑娘熬些药来。”
春桃闻言,连忙磕头感谢,“谢谢嬷嬷!谢谢嬷嬷!”
冬日里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丝丝凉意。
“小祖宗哎,你可算退烧了。快,太后娘娘一早就找你磨墨呢。”
苏瓷赶紧起身,春桃很是为难:“姑娘,你身子才好,要不给娘娘告个假......”
“我们刚到宫里,不能出岔子了。我先去了。”
苏瓷跟着常嬷嬷前往慈宁宫。
太后倚在描金暖榻上,指尖抚过琉璃盏中盛着的血燕:“今儿一早,哀家路过后花园,一不小心,我那最爱的翡翠镯子掉进莲花池了。”
她突然抬眼看向正在研墨的苏瓷,“听说你水性极好?”
苏瓷腕间墨锭一滞。
此刻莲花池面结着薄冰,在晨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奴婢这就去寻。”
常嬷嬷瞥见太后腕间分明戴着那对翡翠镯。
腊月的池水如千万钢针刺入骨髓。
苏瓷破开冰面潜入水底,看见池底沉着数十个翡翠镯子,个个都是赝品。
当她第八次浮出水面换气时,太后娘娘正将真品翡翠镯往池中抛:“仔细着找,哀家丢的可是刻着凤纹的。”
陆翊珩下朝途经莲池时,正撞见苏瓷苍白如鬼魅地爬上岸。
她湿透的宫装冻成冰甲,每走一步都簌簌落着冰碴,膝盖上凝着血冰。
“首辅大人来得正好。”
“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将手炉砸在苏瓷肩头,“翊珩,你这雀儿倒是忠心,多亏了她,哀家才寻回这镯子。”
陆翊珩面无表情地瞥向苏瓷裙摆上隐约映出的朵朵红梅。
“娘娘,微臣今日特地进宫,为您精心挑选了一些小巧别致的玩意儿。”
说着,他缓缓自怀中掏出一个雕工精致的小盒子。
太后闻言,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将头凑了过去。
常嬷嬷眼疾手快,向一旁侍立的苏瓷投去急切的眼神,示意她尽快退避。
苏瓷心中领会,强忍着不适,一瘸一拐地悄然退下。
二人走远后,常嬷嬷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这膝盖怎么伤成了这样?”
苏瓷轻轻吸了口冷气,眉头微蹙:“刚才不慎在池边滑了一跤,被那池底的尖石给划破了。”
“这可如何是好,得赶紧去太医院上些药才行,万一感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太后娘娘那日收到陆翊珩的礼后,心情着实好转了许多,连带着这两日对苏瓷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没有再如往常那般无端为难于她。
春桃正小心翼翼地为苏瓷更换着伤口上的药敷。
那绷带紧紧贴着肌肤,每每撕扯之时,总难免会连带起几片细嫩的皮肉,引得一阵阵刺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苏瓷的全身。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痛意,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春桃见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怜惜,轻声问道:“姑娘,你真打算以后都在宫里了?”
苏瓷目光微微一黯,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陆翊珩,或许能让她逃离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然而,这宫中的生活,却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要艰难得多。她必须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太后,引来杀身之祸。
苏瓷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也轮不得我自己做主的了。
子时的更漏声里,海公公来到苏瓷的屋外。
“公公,怎么过来了?”
“今天是你轮值。”
苏瓷愣了愣,论什么职,她倒是没有听常嬷嬷说。
“快跟我来吧,别磨蹭了。”海公公没好气地说道。
苏瓷不敢多问,便提步跟上。二人来到了慈宁宫禁室。
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次第亮起,映出满墙挂着的人骨风铃。那是用女子指骨串成的,铃舌竟是蜷缩的婴胎。
“这些可都是先帝爷的珍藏。”
老太监的指尖拨动风铃,婴胎干尸撞在指骨上发出空响。
“今夜你就守着这些宝贝,若少了一件...”他突然掐住苏瓷下巴,“就用你的骨头来补。”
阴风穿堂而过时,苏瓷看见最中央的风铃坠着枚玉珏,与她及笄时姐姐送的那枚一模一样。她踉跄着扑过去,却发现玉珏上刻着“翊”字,内侧还沾着陈年血渍。
“别乱碰!”
老太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宝贝,是首辅大人弱冠时,从叛贼身上夺来的战利品。”
苏瓷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抬动,这屋子里着实阴冷,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突然,海公公的手猛地伸了过来,他的虎口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苏瓷纤细柔弱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抬起头,直视那双浑浊而冷酷的眼睛。
苏瓷只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好似骨头都要被这股力量生生捏碎。
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被迫张开了嘴巴,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皓齿。
海公公随手将一旁的人骨塞进苏瓷口中,“含着它,仔细听听这些骨头都在说什么情话。”
苏瓷拼命地摇着头,恐惧与屈辱爬满全身,身体因强烈的抗拒而颤抖不已。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手,将骨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
老太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可恰巧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压低声音警告道:“贱蹄子,不许发声音!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苏瓷紧紧咬着下唇,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当老太监摸着钥匙打开禁室时,苏瓷正蜷缩在满地骨铃中发抖。
她唇间已被咬出血痕,恍惚间听见陆翊珩的声音穿透宫墙:“娘娘深夜召见微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第章 不能哭……
苏瓷蜷缩在禁室的角落,耳边回荡着老太监阴森的笑声。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透过门缝看见陆翊珩的身影。
他站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玄色官袍上绣着的蟒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陆……”苏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指尖抠进门缝,指甲劈裂渗出鲜血。
陆翊珩的目光扫过禁室,与她的视线短暂相接。
苏瓷看见他眸中闪过波动,可转瞬即逝。
他转身离去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别看了,贱蹄子。”
老太监的肥手掐住她下巴。
“首辅大人把你送给太后娘娘,就是不要你了。”
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苏瓷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年前教坊司那夜,陆翊珩也是这样掐着她下巴说:“从今往后你归我管。”
如今他却冷眼看她丢在这地狱般的禁室,任由老太监欺辱。
禁室里的人皮灯笼忽明忽暗,映出满墙挂着的人骨风铃。
苏瓷蜷缩在角落,听着老太监的鼾声,浑身发抖。
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母亲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姐姐咽气时不甘的目光。
泪水无声滑落,苏瓷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
“苏瓷……不能哭,活下去……”
天光微亮时,老太监终于打开了大门,苏瓷踉跄着逃出禁室,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屋子。
春桃正在收拾床铺,见她精神恍惚,吓得打翻了铜盆。
“姑娘!”春桃扑过来扶住她,“这是怎么了?”
苏瓷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她扑进春桃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春桃紧紧抱住她,泪水也跟着落下:“姑娘别怕,奴婢在呢……”
这一场痛哭,她哭得撕心裂肺,似要将这三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哭的是尚书府那曾经辉煌一时的荣耀,为何竟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她哭的是母亲与姐姐的骤然离世,那是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
她哭的自己在陆翊珩的眼里,真的只是个玩物,可以随意丢弃。
直到常嬷嬷那尖锐的声音将这二人的沉睡打破。
“要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还在睡懒觉,成何体统!”
苏瓷和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两人慌忙起身,整理着衣衫,听候着常嬷嬷的差遣。
“太后娘娘那边缺个奉茶的婢女。”
“奴婢去吧,姑娘,你昨日一夜未睡,此刻再休息一下,恢复些精神。”
苏瓷本想推辞,但看到春桃那担心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可不知为何,这地上的石板竟变得如此滑腻,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春桃一个不留神,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手中的茶盘随之倾斜,茶盏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海公公正巧经过,见状立刻尖声喝道:“这可是太后娘娘最爱的青花瓷!”
“公公恕罪!”春桃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老太监一脚踢开碎瓷片。
“咱家看你是存心的!”他肥手掐住春桃下巴,“这么不懂规矩,该好好教教!”
苏瓷闻声赶来,正看见老太监扬手要打春桃。
她快步上前拦住:“公公息怒,春桃年纪小不懂事,我替她赔罪。”
老太监眯起眼睛打量苏瓷:“哟,这不是首辅大人不要的雀儿吗?”
他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碰撒到苏瓷的脸庞。
“要咱家不追究也行,今晚来咱家屋里赔礼道歉……”
苏瓷浑身一颤,想起昨夜禁室里的恐惧。
她咬紧牙关:“公公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为难?”
老太监冷笑,“咱家这是在教她规矩!”
他突然扯开春桃衣领,“这么嫩的丫头,送去慎刑司可不好受……”
“奴婢去!”
苏瓷脱口而出。
“今晚奴婢去给公公赔罪,还请放过春桃。”
老太监满意地松开春桃:“这才懂事。”
他肥手在苏瓷脸上摸了一把,“咱家等你。”
“公公……”她咬着唇,指尖掐进掌心。
三更梆子响时,苏瓷蜷在床上数腕间淤青。
房门忽被推开,一名小太监探出了脑袋。
“苏姑娘,跟咱家走一趟吧。海公公在等你呢。”
“姑娘,你不能去啊。”春桃眼里含泪,拉着苏瓷。
她们今日也是听说了这海公公的事的。
海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变态,自己是个阉人,便将那股子邪火发泄在宫女们水嫩的身体上。
被他看上的女子,玩死的、玩残的,都是常有的事。
苏瓷心中一惊,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个小太监牢牢制住手腕。
她被迫跟着小太监,穿过曲折的走廊。
小太监斜着眼,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苏瓷,嘴里发出阵阵啧啧的声音。
“怪不得海公公偏偏瞧上了你,嘿嘿。”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了嘴轻笑,猥琐地说道,“瞧瞧这模样,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连我看了都心痒痒,真想亲自尝尝鲜呢。”
苏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奋力地从小太监那油腻腻的手中挣脱出来。
“呸!凭你,也配?”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小太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五官扭曲,那三角眼狠狠一瞪苏瓷。
“哼!”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贱胚子!”
说着,还往前逼近一步,用手指着苏瓷的脸,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瞧瞧这张脸,天生就是个狐媚子样!整日里招蜂引蝶,勾得人神魂颠倒,可不就是你自己作孽?”
他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还斜眼瞟瞟苏瓷,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怪就怪你自己长得太过招摇,这下可好,把海公公都给惊动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就等着吧,等会儿见了海公公,有你好受的!他对付女人的手段可多着呢,保管让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说罢,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过道里回荡,透着十足的小人得志的张狂劲儿。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小太监抬起手轻轻扣响了门。
“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眼神阴鸷的老太监探出头来。
他扫视了一眼门外的两人,目光在苏瓷身上停留了片刻,贪婪地搓搓手。
屋子里昏暗无光,只有几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肥手掐住苏瓷下巴:“小丫头,可让咱家好等……”
苏瓷这才看清屋内的景象,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枷锁、皮鞭、烙铁、铁棍……
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屋里还点了不知名的熏香,腻人的很,苏瓷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涌。
老太监用力地将房门一关,只听“咔哒”一声,锁头稳稳落下……
第章 装什么清高?
苏瓷浑身发抖,却强撑着笑道:“公公说笑了,奴婢……奴婢这不是来了吗?”
她看着那些刑具越来越近,双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哼,这里可是咱家的地盘。”海公公得意地笑道。
苏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落入了这个恶魔的手中,恐怕难以逃脱。
“公公,我求您放了我。”苏瓷声音颤抖,整个人抖若筛糠。
老太监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他一步步逼近苏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他看着眼前人细腰嫩臀,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着手指,心里很是迫不及待。
“想求饶?没门儿!”他猛地一把抓住苏瓷的手腕,将她拉向那些刑具,“今天咱家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瓷拼尽全力挣扎,但她的力量在老太监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她情急之下拿起茶壶朝他的背上砸去。
“哎哟!”老太监的衣衫湿了,却没收什么伤。但此刻他已经愠怒。
他将苏瓷按在墙上:“装什么清高?首辅大人不要的垃圾,还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
他肥手去扯她衣襟,“今晚就让咱家好好教教你规矩……”
潮湿的青砖地面映着摇曳烛光,苏瓷的脊背撞在刑架上,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门外突然传来尖细的通报:“乾清宫急召!”
那声音活脱脱就是御前总管王公公的腔调。
老太监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不甘心地啐了口唾沫:“待咱家回来再收拾你。”
铁门重重合上时,苏瓷顺着墙根滑坐在地,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咯咯声。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在地面画出一道惨白的伤痕。
吱呀——!
门轴转动声惊得苏瓷缩成一团,害怕是海公公回来了。
她躲在屏风后,不敢出去。
透过屏风,她才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面似乎正站着一人。
那人高大、挺拔。
与海公公截然不同。
难道是太后派人来救她了?
不会……
她被带来这里的事,谁会知道呢?
想着想着,苏瓷的脚步不自觉后退一步,声音里都是不安:“是谁?”
屏风后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过来。”
苏瓷听出了他的声音,心里一松。
是陆翊珩!
他来了!
苏瓷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不认识我了?”陆翊珩淡淡地看着她,说出的话有些不耐烦。
苏瓷刚想冲出去,看又怕再与陆翊珩就扯不清,她的步子顿住了。
她看着面前之刃伸出手指,勾了勾,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低低道:“怎么这才几日,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陆……”
“认出来了?我以为你在宫里好吃好住,就把我忘了呢。”
这一瞬间,苏瓷很是难堪。
她此刻分明狼狈的很,可面前的人始终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谪仙模样。
苏瓷咬着下唇,内心挣扎。
自己该服软让他先救自己出去吗?可出去后呢,她又要回到原来的日子。
她如鲠在喉。让她难受得几近窒息。
“首辅大人怎么知道奴婢在这里?”
只听男人嗤笑一声。
陆翊珩语调微扬,讥讽道:“奴婢?你倒是叫得顺口啊。”
说着,他迈着靴子踏入屋内,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视着屋里的物件,最后停留在那些折磨人的小玩意儿上。
陆翊珩冷笑着淡漠开口,“原来你喜欢这些。”
刹那间,苏瓷只觉一股热意涌上脸颊,不仅脸变得绯红,就连眼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意。
可她心底那股倔强就像藤蔓,疯长着缠绕住她,让她死活都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低头服软。
“奴婢要回去了。”
苏瓷瞅准时机,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走。她心里惦记着海公公,自己得在那老太监回来之前离开这儿。
可她刚走到门口,一只大手就如铁钳般稳稳拽住了她的手臂。
苏瓷整个人身形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倒去,摇摇欲坠。
这一回,陆翊珩却没有伸手扶她。
“扑通”一声闷响,苏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粗糙的地面擦破了她的胳膊,尖锐的疼痛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疼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盈盈水汽在眼底打转。
“苏瓷,你喜欢宫里的生活吗?”陆翊珩的声音犹如从冰窖中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透着让人胆寒的寒气。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她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苏瓷没法躲开他那如寒星般的目光。
“你这张脸,就连太监瞧了,都喜欢得紧。”
苏瓷直直地瞪着他,眼里满是倔强,像是头被激怒的小兽。她死死咬着下唇,咬得嘴唇泛白,也不肯让自己发出一声求饶。
烛火在陆翊珩身后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指尖沾着苏瓷的泪,竟像在赏玩玉器般细细端详。
“怎么?”
拇指重重碾过她泛红的眼尾,“你就是用这春水含烟的模样,去勾引那腌臜阉人的?”
苏瓷浑身一颤,喉间涌上腥甜。
方才被他捏过的下颌火辣辣地疼,偏生这疼痛竟盖不过心头刀绞。
她万万没想到陆翊珩居然会如此羞辱自己,她强撑着力气打开他的手。
苏瓷突然轻笑出声,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辅大人说笑了。”
尾音陡然发颤,膝盖上擦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撑着扶墙起身。
“今日多谢首辅大人相救。没什么事,奴婢先回去了。至于奴婢勾引谁,与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翊珩手中玉扳指应声而裂。
“站住!”
他倏地拽住苏瓷腕间银镯,鎏金缠枝纹硌得她生疼。
“既这般情深,我便成人之美。不如我去请那海公公回来,你们继续。”
玄色蟒纹袖摆扫过案上酒盏,琥珀光倾洒在她月白裙裾。
“来人,去请海公公——”
苏瓷愣住,她后悔了,不该去惹着活阎王的。
“陆翊珩!”苏瓷猛然转身,发间银蝶步摇撞出凄厉碎响。
暗卫长亭的刀鞘已出三寸。
“你方才唤我什么?”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蹀躞带,金玉相击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苏瓷的手指微微蜷缩,揪住自己的裙摆,一边颤抖地摇头,一边踉跄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博古架,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大……人……”
陆翊珩抓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柔软无骨,被他一手能包裹。
当鎏金带扣贴上她颤抖的唇瓣时,陆翊珩突然俯身咬住她耳坠:“再给你一次机会——”
第章 他在生她的气
温热气息拂过她颈侧旧痕。“是要跟那阉人做对食夫妻,还是跟我走?”
苏瓷发间的玉簪坠在青砖上,碎成三截。
她颤抖着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点头,垂落的发丝扫过陆翊珩的手指。
陆翊珩面色似乎缓和一些,淡声道:“你还不算太笨。”
说罢,拉着人出了屋子。
门口守着的那人苏瓷认识,是长亭,陆翊珩的贴身侍卫。
陆翊珩用玄狐大氅将人裹成茧,指腹摩挲过苏瓷腕间被麻绳勒出的红痕。
外头的风是真的大。
转角处的小太监正往阴影里缩,却见陆翊珩忽然驻足。
夜风掀起大氅边缘金线绣的螭纹,他侧脸在月光下凝成玉雕。
“怎么了?”
苏瓷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会告诉海公公的。”
陆翊珩的眼刀扫向那人,那太监赶紧低头假装没看到。
“长亭。”
廊下侍卫立即躬身,腰间弯刀映出檐角冰凌的寒光。
陆翊珩将苏瓷往怀里带了带,氅衣缝隙里漏进他低沉的尾音:“处理干净。”
此刻海公公正踩着乾清宫阶前未扫的积雪,翡翠扳指磕在黄铜手炉上发出脆响。
他盯着漆金廊柱上盘踞的螭龙,忽然觉得那龙目似在讥笑。待发觉受骗折返时,连院中那株老梅都落尽了残红。
他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王德喜,坏我好事。”
他搓搓手,想着身姿曼妙的美人儿此刻还在屋里等他,自己还新弄到了几件新玩意儿,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首辅大人的女人,想想就刺激。
若是平日里就算借他熊心豹子胆他也是不敢的,只不过这次是太后娘娘撑腰的。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到那婢女那张娇媚的脸,等会哭起来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兴奋。
推门刹那,鲛绡帐内人影瑟缩。
那人身上盖着被褥,唯独露出雪白的大腿。
海公公赶紧将门锁上,去架子上取来铁棍。
他解下缠腰的乌金软鞭,鞭梢缀着的银铃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可他被人堵了嘴,绑了手,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海公公瞧着被子下隆起的身形,莫名觉得比印象中宽厚了些,不禁心生疑窦,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冷冷道:“怎么才一会不见,怎么胖成这样了?”
说罢,他猛地一掀被子。
刹那间,他脸上的神色骤变,好似晴空陡然翻涌乌云,瞬间风雨欲来。
锦被掀开,这哪里是苏瓷那丫头!
这分明是他派去喊人的小太监啊!
小太监吓得浑身筛糠,口中的布被取下后,哆哆嗦嗦地开口:“奴……奴才不敢说。”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海公公一听这话,瞬间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骂道:“废物!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他满心的邪火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正烦躁间,目光落在面前那个皮肤白皙的小太监身上。
忽然,海公公低笑起来,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毛骨悚然。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小太监的肩胛,嘴里喃喃道:“总归是要见血的,既然那丫头找不到,不如……”
小太监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那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相关推荐
- 看书网站哪个好用(看书比较好的网站)
-
1、起点中文网。2001年创办,2004年被盛大公司收购,成为盛大其他的文学类网站。起点中文网是国内最大的原创文学网站,“起点”这个名字也正是原创之意。2、小说阅读网。2004年创办,在刚成立的时候就...
- 幻之盛唐txt精校下载(幻之盛唐好看吗)
-
有五个,梁笑,考古学家,肉身穿越到安史之乱时期,混进了禁卫军队伍。与叛军大战之前,主角抄梅岭三章和秋瑾的诗。破长安之后逃亡蜀道,先是在马嵬坡救下了杨贵妃,成功护送李隆基入蜀,后又力挽狂澜平定内忧外患,...
- 郭敬明作品集 [共35本]-第1页,作者:郭敬明-爱下电子书
-
郭敬明文学帝国的陨落史长不大的孩子和他的欲望——郭敬明解析(上)一、词语、意象的拆解与拼装郭敬明坦言,他最喜欢自己的散文作品,并把散文写作的...
- 战恋雪 (凤舞)最新章节_战恋雪全文免费阅读_书香小说网
-
小说:挑战帝皇权威,他得到了这天下,却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对于梦西瑶取胜,顾乘风一点都不奇怪。付行舟的实力有多少,他也很清楚,在聚仙楼上对过两招,付行舟的实力也只是比普通的同境界强上一些。他跟楚若冰...
- 《重修之灭仙弑神》_txt全集下载_在线全文阅读 - 玄幻魔幻 - 爱上阅读
-
弑神灭仙1.《逆天邪神》by火星引力字数:万+背景:云澈为破神脉禁锢自废玄功,引九劫轮回之力重筑混沌之体。茉莉:他散尽神君修为时,天下骂他疯了。我看着他以凡人之躯重撕天穹,血染白衣却笑问:“谁说逆...
- 藏地密码(1-6部小说合集)txt下载 - xiashuwebnet
-
奇书,天书,还是假书央视网消息:第十五届全国运动会将于月9日至日举行。本届全运会从场馆建设、能源保障、赛事组织等各环节采取减碳措施,将打造历史上首届“碳中和”全运会。广东赛区共有个场馆,超过%是现有场...
- 恶魔总裁的囚宠_恶魔总裁的囚宠全文阅读_恶魔总裁的囚宠无弹窗在线阅读_总裁小说网
-
小说:她成为总裁的十日情人,他:折磨吗?她:你对我像公主一样你又点进来啦,是书荒了吗?关注我你每天都有不同风格的小说可以看哦。今日小说推荐:虐文:为了白月光,他将她送进监狱折磨了5年,又开始追妻火葬场...
- 霸爱出墙拽公主在线阅读(莫、凉悦)_去读读
-
女主抱大腿文大合集,穿成炮灰女配,为了苟活,无奈开启狗腿日常|关注腹黑的白米饭,带你告别书荒!今天分享几本追妻火葬场文,剧情很精彩,文笔好!男主一开始爱搭不理,后面深深打脸,先虐后甜,暧昧拉扯,追妻路...
- 绝世赘婿叶昊免费完结版(绝世赘婿叶昊免费完结版下载)
-
叶昊郑漫儿大结局是4985章,主要讲,三年前,叶昊他是叶家世子,却遭家族赶尽杀绝,濒死之际,为她所收留。三年后,他已是军中神话,大夏传奇!
- 必看十大穿越剧2025(必看十大穿越剧赵露思演的)
-
《亲爱的吾兄》《满月之下请相爱》《第二次初见》1、《你好,李焕英》《你好,李焕英》现正在电影院上映,影片中女主李焕英原型就是贾玲的母亲,电影是根据几年前贾玲创作的同名小品改编的。影片中贾玲穿越到母亲年...
- 《桃花村的女人》_桃花村的女人最新章节_17楼新书_咖啡小说网
-
娇美村花刘喜妹的情路(1)初遇刚订了婚的王会计东方刚刚破晓的时候,声声唢呐,夹杂着欢天喜地的喧腾,村子里最美丽的姑娘桃花,被一个面孔稚嫩的小伙子背进了林成家。那桃花,长得就像是盛开的一枝花,犹如那三...
- 我只喜欢你电视剧免费观看(我只喜欢你电视剧免费观看25)
-
王语然退学后就没有再交代她的事。言默突然聊起了赵乔一最喜欢的周杰伦,并约赵乔一去看电影。赵乔一与言默看完电影后,两人意外碰见王语然。孙振奇因追求王语然失败,便把王语然摆小吃摊的照片贴在黑板上,王语然被...
- 《同居万万岁》txt全集下载-夏天以后 电子书txt全集下载
-
9本熟男熟女,成年人的爱情好带感!谁先入了心?本报记者高敏通讯员丁海芳本报讯同居两年,重庆姑娘小李没有察觉到,和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男朋友”居然是个女人!与此同时,龙泉男子小郭也没料到,...
-
- 繁星中文网(女校全文免费阅读繁星中文网)
-
繁星中文网是一个小说阅读和作者写作的公司网站平台,隶属于杭州摘星社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该平台提供了大量的小说作品,涵盖了各种类型和风格,包括都市职场、武侠仙侠、现代言情、玄幻奇幻、星榜推荐等。此外,繁星中文网还为作者提供了一个写作平台,让更多...
-
2025-10-27 15:37 itomcoil
- 恶灵国度 (弹指一笑间0)_恶灵国度无错完整版_恶灵国度最新章节_笔趣阁
-
两篇前半部可封神的恐怖惊悚黑暗文,评价一下那篇更精彩?喜欢惊悚文的读者,应该都知道在惊悚文界有两位大神,黑色火种和弹指一笑间,两位作者在构思脑洞方面绝对是恐怖小说一流的,烧脑刺激惊险,今天各推一篇,大...
- 一周热门
-
-
都市之纨绔天才txt全集下载(都市之纨绔天才校对版)
-
《太平天国》(史景迁) 小说免费阅读-聚小说
-
第103部分-重生校草艳遇江湖 - 发发文学
-
十大生存类手机游戏(生存类游戏 手机)
-
穿越好事多磨-吱吱-穿越好事多磨小说全文免费在线阅读-28看书网
-
徐方郑秀兰_醉不乖_徐方郑秀兰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吾看书
-
网游-屠龙巫师txt下载,网游-屠龙巫师txt全集下载,网游-屠龙巫师全本完整版免费下载 - 365小说网
-
激浊扬清(激浊扬清的近义词)
-
他似火 (军婚 高干 婚恋)最新章节_他似火 (军婚 高干 婚恋)全文阅读_他似火 (军婚 高干 婚恋)全本免费阅读-TXT电子书下载 -肉肉屋
-
幻之盛唐txt精校下载(幻之盛唐好看吗)
-
- 最近发表
- 标签列表
-
